沈桑榆站在萧疏隐身侧,双手交叠于腹前,应答从容,不卑不亢,全然不见五六岁孩童的青涩,倒像是久经世面的闺阁千金。
待宾客散尽,沈桑榆终于按捺不住,快步奔向姜映梨,高兴不已。
“姐姐!”
姜映梨微微一笑,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小榆,今日表现极佳。在侯府可还习惯?”
“萧大哥和娘亲都待我极好,还有府中的大家,都对我很好……族老们看着严厉,实则都是面冷心热,萧大哥更是将我护得周全。”沈桑榆很是认真道。
闻言,姜映梨欣慰点头:“如此便好。本还担心你不惯侯府生活,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沈桑榆目光转向沈隽意,眼眸一亮,“姐夫!听闻姐夫此次高中状元,真是恭喜姐夫,贺喜姐夫!”
沈隽意看着她这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由轻轻弯了弯眉眼,也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那就谢谢小榆了。”他的眼神如水般清澈,“今日表现得很好,举止得体,为兄甚是欣慰。”
沈桑榆面颊微红,忍不住挺了挺小胸脯:“多谢哥哥夸奖。”
正要再说几句话,就见萧疏隐已然抬步走了过来,沈桑榆当即挺直腰杆,一副得体端庄的样子,微微俯身行礼:“萧大哥。”
萧疏隐闻言,微微挑了挑眉,“你也该改口了。”
沈桑榆一顿,正色改口称呼,“大哥。”
萧疏隐点了点头,旋即转头看向沈隽意和姜映梨,眸光轻闪,扯了扯唇角,“此次仪式圆满,多谢沈兄与姜大夫捧场。宴会席已备好,诸位请随我入席。”
“好。”
两人跟在萧疏隐身后回宴席,期间沈桑榆伸手攥着姜映梨的衣袖,咬了咬唇角,小声开口道:“姐姐,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已然好了。小榆不必为我担心的!”姜映梨顿了顿,看了她一眼,自然轻而易举地看出了沈桑榆的欲言又止,主动问道,“小榆是有什么话想跟姐姐说么?”
沈桑榆抿了抿唇,悄声道:“其实是我有事相求姐姐。”
姜映梨笑了笑,低头觑来,“你我之间,何至于用求?有何事,但说无妨。”
沈桑榆闻言,心中蓦地一松,“姐姐,娘……也就是萧老夫人身体有恙,已病许久。大哥已经安排过很多大夫来看过了,但一直都未有改善。姐姐医术高明,可能给老夫人诊脉试试?”
“若是,若是能有机会治好的话……”
她一脸恳求的抬头看着姜映梨,眼底都是希翼。
姜映梨垂眸望着她,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明白,想来萧家上下的确是待她极好。
不然以沈桑榆的敏感性子,如何会这般出面求人呢!
“自然是可以的。”姜映梨轻轻应道。
沈桑榆一喜,立刻松开她的衣袖,跑到萧疏隐身边,昂起头道:“大哥,大哥,姐姐答应了,姐姐答应给娘看病了。”
萧疏隐步子一顿,目光微动,转过身来,看向姜映梨。
姜映梨笑了笑,“我还以为我们跟侯爷已是朋友,令堂身体欠恙,侯爷若是不弃,我愿为令堂诊治。”
“……有劳了。”
萧疏隐颔首。
这份谦恭,是发自内心的,不是作伪。
虽贵为侯爷,但在母亲的处境面前,萧疏隐也不免流着几分忧虑与期待。
姜映梨微微点头:“待宴席过后,我随侯爷一起去看看令堂。”
沈桑榆担心道,“老夫人的病……恐怕不只是身体上的疾患。”
姜映梨若有所思:“具体如何,得见过令堂才知。”
萧疏隐看了看沈桑榆,点了点头:“先入席吧。”
宴会席进行得热闹非凡,觥筹交错间,不时爆发出一阵阵欢笑。
精美的菜肴摆满桌案,宾客们推杯换盏,高谈阔论,整个大厅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
席间,几位族老虽面笑意融融,眼底却始终带着几分不悦,时不时将目光投向沈桑榆,似乎仍不甘心接受这位“外来者”。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的神情透着些许不满与不屑。
沈桑榆察觉到了,却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不卑不亢,恰到好处地对视着众人。
她优雅地举杯向周围宾客示意,轻声细语地与他们交谈,话语得体又不失亲切,那落落大方的姿态,令萧疏隐颇为满意。
宴席渐近尾声,族老们不约而同地起身告辞。
“侯爷,天色已晚,老朽先行告退了。”那位最为顽固的族老冷着脸,声音中还带着几分不平,眼神中更是流露出明显的不情愿。
萧疏隐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贯的沉稳:“三叔公慢走,萧忠,送三叔公回府。”
几位族老临行前,目光复杂地看了沈桑榆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再多说,缓缓地离开了安襄侯府。
待族老人们离去,厅内顿时气氛轻松热闹起来。
先前因族老们的存在而略显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宾客们的谈笑声也更加响亮。
沈桑榆淡淡松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忧虑,始终惦记着接下来要看萧老夫人之事。
她知道老夫人的病情严重,心中满是担忧,不知道姜映梨姐姐是否能够治好老夫人。
萧疏隐见厅内宾客已散去大半,转向姜映梨和沈隽意,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恳切:“二位可随我去见家母。”
姜映梨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侯爷请带路。”
一行人穿越回廊,来到府邸后院一处精致的小院。
院内种着数株老梅,虽已过花期,却仍枝干虬劲,傲然挺立。
一股淡淡的药香从院内飘来,掺杂着几分檀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