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英了然,不由动了动嘴皮子,想要劝阻。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
“虽说三娃她娘当了道士过得挺好,但终归只是少数人。你生儿育女,干嘛想不开当道士。你待在家里,好歹还有二亩地种,若是去外面,不一定能吃得饱穿得暖,运气不好,遇到土匪二流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多害怕啊。”
“咱们普通人没有那个命,还是不要出家。虽说你守寡了,别人看你可怜,但换个说法,你也没人管了,除了儿女,没人使唤得了你。”
夏英抱着孩子语重心长道,“你可别想不开啊。”
刘夫人张氏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尴尬的笑了笑。
宋春雪将一个茶碗放到她面前,又拿了块点心递给她,“尝尝我们的点心,咱们边喝边聊。”
虽然夏英的话说的没错,但人家既然来了,总不能什么话也不问,直接打发人回去。
宋春雪承认自己运气好,若不是去到哪里都能捡到银钱,她可能跟当初的师兄一样,只能到处流浪,然后回到庄子上自己种地自己养活自己。
修行的前提,是填饱肚子。
“你说的没错,若不是眼下的日子过不下去,谁又想放下儿孙,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爬到外面去当道士啊。”刘夫人捧着茶杯,脸上带着笑容,但感觉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我两个儿子都不要我了,原来的老院子被老大占了,外面的门房被老二占了,地也不让我种了,说我每年喂的猪都给女儿分了猪大腿,是分不清主次。”说到这儿,她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哭出来。
“他爹活着的时候,两个儿子还挺孝顺的,看不出来什么。没想到老了老了,不仅指望不上他们,还被他们俩威胁,让我去住驴圈窑。”
张氏终于还是没忍住,咬着嘴唇流下眼泪来。
夏英沉默半晌追问道,“自己养大的孩子,不至于那么狠心吧?”
“怎么不至于,成了家的儿子都是儿媳妇的,他们各过各的,连我的半摞草都抢着分了,谁都不愿意要我,还让我去女儿家吃饭去……”
刘夫人说着说着,哭的不能自已。
宋春雪看向夏英,示意她别问了。
“也是,我不问了,把那种儿子遇上了,你也没办法。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我回去了。回家还要喂猪喂鸡,不然儿子回家了看到我啥都没做,也会数落人。还有他爹,什么没干他们记得比我还清楚。”
说着,夏英起身,“你别送了,陪刘家的妇人说会儿话吧,哎,咱们当女人的,就是不容易。”
“哎哟,我的腿。”夏英站了起来,忽然扶着腰眯起眼睛,疼的龇牙咧嘴,“我觉得自己还不算太老,身体却不中用了,哎。”
宋春雪一眼看出来,她的腿脚都有湿寒之气,就算不吃药,也得艾灸。
但是一般人都不懂灸哪里。
宋春雪送她出门的时候,给她塞了一小块银子,“别让你儿子发现,悄悄的买两副药。”
夏英的儿子身体不好,去外面也没法赚到银子,她有了钱也会被儿子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