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春闱
啪嗒啪嗒——
考试进行到一般，猛然下起大雨。
潮湿的空气随着暑气到来，霎时尽是闷热的气息，惹得一身的粘稠感。
雨水狠狠地砸在屋顶上，发出一道道“啪啪”的声音。青砖上绽放出一朵朵水花，映倒映着这个世界。
所幸之前就考虑到夏季多降雨天气，连忙唤人把考生前的帘子放下，更多一位侍卫在其身侧守着，以防作弊。
在此期间，已有好几位考生禁不住折磨，选择弃权。
宋白英坐在那里轻抿了口茶，此时闷热的厉害，确实是有些为难，可这也是对于这些考生的考验。
若是这些都不能通过，何谈往后？
“宋大人！”
“陈右相！”
见到走来的陈右相，宋白英自是起身，两人互相行礼。
作为此次春闱的主考官，宋白英和陈右相自是责任重大，更是马虎不得。
“情况如何？”陈右相坐在一侧的位置，侍从帮他倒了杯茶，丝毫不敢怠慢。
宋白英闻言，垂眸轻笑，“自是一切顺利，今年的环境属实有些考验。”
“哦？”陈右相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笑道：“老夫还记得宋大人参加春闱时，还是老夫出的题。”
宋白英一听这话，心里有些无奈，又拿这个来压他一头。
他也不好多言，不想同他反驳，倒不如选择性沉默。
陈右相察觉到他的情绪，自是明白不想交谈，并未有任何牵强继续交流。
过了半晌，天空放晴。
考生面前的帘子被撩上去，他们的面色各异，有些人却是全然不顾，手中的笔从未停下过。
陈右相叹了口气，“老夫终归是老了。”
“陈右相言重，若是觉得乏了就去内室小憩一会，等结束了在下让人通知你。”宋白英含笑开口，还不忘帮他唤来了一旁的侍从，“送陈右相去内室歇息，切勿怠慢。”
“是！”
还未动身，陈右相却是摆手阻止。
他让人都到外面去等候，自己则是同宋白英有话要说。
闻言，宋白英颇为意外，这老狐貍还想干嘛？
“不知宋大人成家没有？”试探性的口吻让宋白英一愣。
同他说话如此客气？
他放下手中茶杯，回想起萧鑫雪曾同他说过的话，心里一凛。
算盘在这。
他想了想，“还未成家，可在下已有心仪之人，再来一个，怕是无福享受。”
既如此，陈右相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临走前，从从留下一句“结束时去找老夫”便转身离开。
宋白英见状心里暗笑，他怎么可能不知这人想要攀附上朝中大臣。
一开始是睿王东苏合香，再到后来的上官羽和赵庭温，待圣上登基时又想着同陛下攀附关系，想来定是觉得家中女子甚多，想要给自己安享晚年的机会。
只可惜，这算盘还真是打错了。
不过这喜欢的人嘛……
宋白英不禁动容，他还真是觉得自己疯了。
暴雨过后便是天晴，阳光普照。
东苏合香坐在马车里，不自觉地拿着折扇轻扇着，靠在马车里面一动不动，过了半晌也不知是不是觉得无聊，朝着坐在他对面的人调侃道：
“赵大人还真是穷追不舍，居然跟我好几日。”
闻言，对面的人冷冷瞥他一眼。
是他自愿跟着？
自从出宫那日开始，赵庭温得到的一个命令就是，看好东苏合香！
其中缘由，他不想深究，可是种种迹象表明，这次萧鑫雪绝不是那么容易妥协，在宫中消失几日的东苏合香定是被那人给囚禁。
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非得折磨死去活来？
也不知上官羽带回上官瑶没有。
难得几日空闲，居然都赔给东苏合香，心里有些埋怨也是难免。
东苏合香像是看出他的心事，不自觉地嗤笑一声。
他把折扇丢置一旁，撩开车帘往外看去，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马车行驶也缓慢许多，城内倒是比平日还要热闹几分。
良久，东苏合香才堪堪回过神，垂眸看向隐匿在人群的黑影，唇角露出一抹笑。
“赵大人觉得我母亲当初是如何去世的，你说是谋杀呢还是故意杀人？”他侧过头看着对面的人，指尖把玩着那匕首，又漫不经心道：“我听闻赵大人手中有支利刃，不知是忠于陛下还是握在自己手中？”
猛地，赵庭温就感觉冰凉的触感从他的颈间传来。
他擡眸斜睨一眼东苏合香，一动不动。
“赵大人实话实说吧，要不然这匕首我可就是管不住咯！”他勾唇一笑，刀刃又往里面递进几分，“刀剑无眼，赵大人可要想好。”
两人僵持不下，气氛一度凝重起来。
车外喧闹不止，耳边时不时传来小贩呦呵的声音。
也不知到何时，外面传来一阵钟声，那是今年春闱结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