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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释与娉婷(一)(1 / 2)

阿释与娉婷(一)

自他去后,已过五年。

她今年二十又三岁,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和阿释一路游山玩水,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二人于重阳前夕到了江北荀城,趁着夜色,低调地乘船入了城,城中郊外有一座她舅父的宅子,清幽雅静,已经命人提前打扫过了。

二人歇了两天,适逢重阳,她心情颇好,准备爬艾山登高祈福去。

这五年和阿释游山玩水,不知觉中,也不那么畏高了。

这日早早起了床,人还没睡醒,坐在妆镜前,闭着眼,任蜜果梳妆。

这五年皆是如此,她从不在打扮上花一分心思,没挑过一支珠钗,没选过一匹布料,全交给蜜果安排。

这差事将将好撞在蜜果的心坎儿上,她天天尽琢磨,如何将她家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尽管她家小姐已经美若天仙了,她就是要锦上添花。

这日兰言诗发髻上戴着一套芍药戏蝶的发簪,芍药是朱砂点玉,蝴蝶是夜明珠闪蝶,皆由绒花制成,如梦似幻,花是粉黛色,蝶是湖蓝色,正好与程释的一袭蓝衣相互映衬。

耳坠是暗红的流苏宝石,轻盈灵动,随她的动作而轻轻摇曳。

一番精心的打扮,衬得她如芍药仙子,天真颜色,雪里温柔,骨清玉色,花香满衣。

“果儿,咱们今天是去爬山啊!”兰言诗睁开眼,看着自己的装扮,颇为无奈。

“小姐,反正您爬山也走不了几步,穿成什么样,就由我吧。”她对兰言诗撒娇道。

蜜果不像蜜心,她粘人得很,还爱撒娇卖乖,兰言诗一直把她当成孩子养,这点小事自然随她。

蜜果的小嘴如同吃了蜜,可甜了。

她出门时还纠结是否要戴个斗笠或者面纱,可无论戴不戴都有人看她,正纠结时,有人解了她那份纠结。

蜜果说:“世上可不是人人都有果儿这般好机缘,能天天瞧见您与阿释哥哥这般美丽的容颜,说不定那些人一辈子只能见着一次,见一次,就跟看见天仙下凡似的,那对眼睛只觉得,这辈子都值了,小姐就别遮掩了。”

兰言诗一听,乐乐呵呵,“好像,也有一番道理。”

她捏了捏蜜果的脸,“咱们果儿辛苦梳的妆,遮住就可惜了。”

便不再纠结,大大方方地出门了。

阿树方才站在程释身旁,把蜜果这番话都听了进去,等小姐与释公子走远一些,凑到蜜果耳边说了句:“嘴这样甜,把你送进宫去当太监。”

蜜果瞪了他一眼,“你爱当太监自己去当,反正我是小姐永远的小果果儿,小姐为何只掐我脸,不掐你的,因为你不可爱了你知道吗?”

阿树被她这套理论惊到,看着她的背影,掐了掐自己的脸,小姐的确很久没掐他的脸了……

艾山是座妙山,被收集在了她舅父韩子诚的《山鉴》中,书上记载,半山腰有位山风先生,性格怪异,爱行布施之善,种菊沽酒,种出的菊花犹如仙品,菊酒清烈回甘,奔赴三千里也值得来一回的山。

看见舅父这么写,她就算怕累,也得去瞧一瞧,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爬山累了也有法子。

什么法子,老法子。

“阿释,我累了。”她拉着他的手,摇了摇,晃了晃。

上山的人时有二三,路过的皆回头看她们,倘若是从前,她肯定不会在人前这样做,在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磨难后,她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眼光,顺从自己的心意,随心而为,她就是累了,就是想让他背她。

随着她身体的晃动,她发髻上的绒花也跟着微微摇晃,蜜果在绒花上熏了香,有只黄色的小蝴蝶追香而来,停在了那芍药绒花上,程释瞥了一眼蝴蝶,又低头直直地看着她,此时的她,面若桃花,眼若秋水,含着娇羞,还跟他撒娇,他的心都要为她化了,他背,他当然背,没有立刻蹲下身,是想多看一会儿这样的她。

兰言诗不知道他在自己脸上找什么,已经等得快起疑窦时,他在她身前蹲下。

“兰主子请上来。”一如当年在浩瀚书院时调侃着她。

“释奴稳妥些。”她拍了拍他的肩头,心安理得地爬了上去。

爬山不用走路,果然舒服。

程释背着兰言诗一路上行,途中遇到了一对相互搀扶慢行的老夫妇,老妪见程释背着兰言诗,心中很是羡慕,对老翁示意,让他也好好看。

老翁撑着拐杖,气喘吁吁,“有甚好看的?老夫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万万不可能背得动你了。”

“你年轻时也没背过我,早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男子,我就不嫁给你了。”

兰言诗拍了拍程释的肩膀,“要不你去背背?”

程释脚步一滞,冷哼一声,将她放了下来。

他并未去背老妪,而是拦下来了路过的两个柴夫,交谈一会儿,那两个柴夫放下了柴火,主动走到了两位老人家面前,要背他们上山。

两位老人家既惊又喜,大赞两人侠义心肠,四人乐呵呵上山去也,留下程释与兰言诗四目相对。

“我给了他们二人各十两银子,他们便欢喜接下了这桩差事。”

“十两银子就能做到,为何让我去背其他女人?”

兰言诗没心没肺地说:“那只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家。”

程释幽幽来了一句:“可我只想背你一人。”

她扬起嘴角,嘚瑟起来,上前拉住他的手,“好好好,那继续背吧,只有我能享受你的背。”

他不乐意了,自顾自往前走,那哄骗语气,真当他是招之即来的小孩了。

兰言诗知道自己有点过了,没法,被他纵得无法无天,口无遮拦的,她小步冲到他面前,抱住程释的胳膊,“程大人,小的来背您,您别气了。”

“背什么背。”他拒绝。

她还不松手,拉着他往自己身上贴,明明想背他,不知轻重的,后脑勺直磕他下巴。

“放手。”程释心想她那小身板,磕碰一下,青紫淤青都能几月不化,自是不肯,两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阿树与蜜果跟在后面,阿树放慢了脚步,并且拉住低头走路的蜜果,“蜜果儿姐姐,你有点眼见力行不行。”

蜜果擡头一看,忍不住跟着傻笑,“小姐开心,我就开心。”

谁都不知道,她这个天生的颜控,每日跟着小姐和阿释哥哥身边伺候,有多开心,每天看着俩人,啥烦心事都没有,那干活儿老有劲儿了。

“你可真是个傻子。”

“你才是,你闭嘴吧你。”

“你们二人吵什么呢?”树上蹦下一人,那人与年幼的阿榴长相有七八分相似,如今十五岁的模样,剑眉星眸,英气十足。

“阿榴哥哥。”蜜果也是喜欢阿榴这样有担当的、武功高强的人,心里是服他的。

“我已探过路了,这山中无匪,那山风先生的居所也找到了。”他说完就要上前去跟程释禀告,又被阿树扯住。

阿树烦躁得很,“榆木疙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阿树弟弟这是何意?这山中却有枯木,适逢秋天,不是很正常吗?”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娇呼,三人擡头,只见兰言诗被程释扛在肩头,花容失色,又踢又捶,还跟他们仨说:“阿树,快去报官,剿匪!”

“剿匪!”

三个小孩石化在原地。

阿榴方才所说的山中无匪的余音还未散去。

“阿树,小姐点你呢。”蜜果提醒他。

“快去报官,把阿释哥哥剿了吧。”阿榴打趣他。

“其实我也是个榆木疙瘩。”阿树仰天说。

就这么一路打闹着,到了山风先生的菊舍。

他栽种的菊花,自由散漫地长在茅屋周围。

有一位先生,身穿着灰色布衫,正拿着瓜瓢,给菊花浇水。

阿树上前叩响门扉,“听闻先生以菊、酒闻名于世,今日吾家小姐与公子特来拜访。”

“你家是哪家?”

“回先生,洛阳兰家。”

“什么兰家,未曾听过。”

“小户人家罢了,先生未曾听过也正常。”

“来赏菊还是买酒。”

“二者皆是。”

“那进来吧。”

山风先生瞧着年过古稀,头发半散,灰白的发髻上插着一只绿菊,花似彩云,绿中透白,不修边幅,狂放不羁,

阿树为二人打开门扉,程释率先进门,然后回身托住她的手,两人手牵手入了这简陋的山院,瞬时让满院生香。

她今日穿着挼蓝云雀白衫,腰下系着芍药红色湘丝裙,程释则穿着挼蓝色的锦衣,如一对神仙眷侣,将这满院美丽如云的菊花艳压了下去。

太过绮丽,世间杂欲大多因此而起,他因厌恶世人推崇牡丹之风,才搬来此地,实在不喜这俩来自世俗之人,她家随从虽说自己是小户人家,但他又不是傻子,眼前这二人气度不凡,怎会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气度。

“我这酒,不卖权贵。”当即赶客,话一顿,又说:“你们要实在嘴馋,就拿那姑娘手腕上的两个玉镯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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