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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哥哥(1 / 2)

美人哥哥

“好,我放弃。”他答应了她。

“别骗阿娘。”她审视着他的脸,他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嗯。”

送走她以后,他转身去了后苑。

他虽多年未曾回来,但院中竹木丛萃,流水清溪,筑山穿池,莲池兰苑,一草一木都井井有条,错落有致,是阿娘派人打理的。

他推门而入,书案前,一个老者正背对着他站着,在写书信。

此人正是龚白敛,他正在回顾长生的书信,顾长生告诉他,他那个小徒弟,为救被困女子,毒杀了满村羯胡士兵,内心负重不堪,希望他能为她开解心结。

他回了三个字:杀得好!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拐卖掳掠妇女之人。如果他在那里,要下更狠毒的药。

“这信你帮我传到西州给我小徒弟。”

“你不是不收徒吗?”程释颇感意外。龚老的医术天下一绝,当初父亲请他教给他和兄长,被他一口拒绝。

“方才收了。”

程释挑开了帘幕,走近了幽暗的房中。

床榻上躺着一个小小人,她身上各处裹满了纱布,她听见脚步声,开口问:“美人哥哥,是你吗?”

程释低声答应了一声,然后查看着她的伤口。

她很虚弱,伤势严重,父亲不仅对她用了水刑,盲刑,还用毒虫嗜咬她,导致了她的胳膊、腿、后背都肿胀青紫。

他不明白,何意对一个幼童下此重手,只要扣押着蜜果,娉婷必定会过来。他下了重手,为了保她性命,才急匆匆把龚老喊来了沧州。

“你父亲越来越不像话了,真是造孽啊,我若不是答应了故人,要一直守着他,我早就下毒毒死他了。”龚老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简直是个祸害。”

蜜果发现外面有人,挥着小手让他俯身凑到自己耳畔,她有秘密跟他说。

程释依她的意思照做,然后她小声告诉他:“他们逼问我,阿释哥哥和小姐关系,我什么也没说。”

他心下了然,为何父亲要对她动刑。

原来父亲从未相信他说自己恨兰言诗一事,蜜果在她院中,知晓内情。

他心内疚,宁愿这些伤十倍在自己身上,也不想蜜果经历这些。

“美人哥哥,蜜果好疼啊!”她声音脆而清甜,就如树梢结的青梅般,语气像撒娇,其实身上她身上钻心的疼。

他不懂如何安抚孩子,学着阿娘那样,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声:“不怕。”

然后从袖子中取出了准备好的东西,油纸中包着芝麻糖。

蜜果嗅到了甜味,问他:“美人哥哥给我带了糖。”

她也很不客气,张开嘴就要他喂,程释捡起一块,放入她嘴里。

他那只手,伤痕累累,可怖,此时却在温柔地给予他人慰藉。

蜜果边嚼边说:“其实我更喜欢桃酥,美人哥哥下次帮我带桃酥吧。”

他答:“好。”

她身上痒得很,忍不住要用手去挠,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按住。

“蜜果,得忍住。”龚老提议要用绳子将她的手脚捆住,他于心不忍。

“很痒。美人哥哥。我就轻轻挠一下。”

“不成。”

“那算了,既然美人哥哥发话了,我忍忍罢。”她懂事又乖巧。

当初他在香积院做下人,她和他不熟的时候,一口一个“美人哥哥”地叫他,后来他待久了,她便喊他叫“阿释哥哥”了。

如今许久不见,又生疏了。

“怎么不叫我阿释哥哥了?”

“阿释哥哥。”她很乖地改了口:“我怕许久不见,你已经忘记蜜果了。”

“没忘记你。”

当初在香积院,是她最先接纳了自己。下雪时让他进屋避雪,烧热水给他洗石子,他腿脚受伤坐轮椅时,她推着他出去晒太阳……这样贴己可爱的孩子,他怎会忘记。

“我再也看不见阿释哥哥的脸了。”她很悲伤,想到自己以后要变成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了,嘴角直抽搐,眼泪在眼眶打转,立刻感受到了被针扎的痛楚,尖叫了一声。

“别怕,只是短暂的失明,很快就会恢复。”这盲刑只有见了光,才会刺激到眼睛,所以他把房中都用布围上了。

“阿释哥哥,是小姐让你来带我回家的吗?”

他轻声答:“嗯。”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很快。”

他言辞简单,但是蜜果非常相信他。在她眼里,他就是说一不二的好哥哥,说给她做陀螺就给她做,说带她去买糖,就带她去。

“我相信阿释哥哥!”

将蜜果哄睡着以后,他刚擡头,就看见龚白敛趴在屏风上看着他,嘴里啧啧有声:“你以后要是有个女儿,真不得了,老夫简直想象不到那个画面。”

谁能想到朝堂上那个雷霆手段,生杀予夺的权臣,竟然在榻前喂一个小姑娘吃芝麻糖。

程释直接忽略了他的调侃,问:“您那可有安眠药?最好还有止疼的功效。”

“有!”龚白敛拉着脸:“但我不乐意给你!你要是放走了她!我回头又得治你!有完没完?累死老头子我得了!”

程释被他那气急败坏的模样逗乐了,嘴角浅浅勾起,“忙点好,你也是闲不住的人。”

“哼。你小子机灵点,不许再一身伤来找老夫了。”

程释又是轻声应下。

花仄仄并未因他答应自己,而放下心来。

她的儿子,她清楚。

她走到半道时,被一个侍卫截住,那人对她说:“夫人,国公爷请您去一趟。”

她本就沉甸甸的心又悬了起来,手背青筋紧绷:“他可说过找我什么事?”

“夫人请。”

她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一开口,就直问:“你与兰言诗说了什么?”

他正在擦拭他的刀,并非饮雪,饮雪已经被他收起来珍藏了。大关刀也是陪他征战沙场多年的武器,名叫鬼章,取自他崇敬的将领之名。

鬼章比起饮雪,杀气更重。

刀上红缨殷红暗沉,敌血染就的。

花仄仄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公主让我去找阿释,讨要她那个婢女蜜果。”

“你倒是诚实。”他还以为她会为了阿释骗他。

她对他太过了解,沧州之内,只手遮天,阿释根本反抗不了他。

她已经来到了他面前跪下,央求他:“看在他是你唯一亲生儿子的份儿上,放过他,好吗?”

程佑也擡眸,目光冷厉,“阿蒲若不死,我不会找别的女人生孩子。而且他哪点像我呢?”

他抚摸着她的脸,她与阿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惜,他不爱她,更不会因此对像她的儿子生出怜爱之情。

“看到你这张脸,便叫人反胃。”

世人眼中倾城绝色的面容,在他眼中就像馊了的残羹剩饭一样。

尽管早就习惯了他的无情,但是听到这冰凉的话语,还是被伤得遍体鳞伤。

“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记恨。”

他捏着她的下颌,力气之大简直要把她的脸生生捏碎,“沈复当初来我府中抓她走时,你为何骗她上马车。”

“因为我爱你。”

爱都是自私的。

明明是她先遇见的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他爱上了那个哑女,那时他们已经定亲,他给那哑女下了厚礼延聘,谁知边关战事又起,沈复新皇登基,他为了保住这个义弟的江山,毅然出征,离开前,曾嘱咐沈复,帮他照顾阿蒲,谁知道那新皇竟然横刀夺爱。

她一眼就能看出沈复对阿蒲的欲望,沈复对于阿蒲的眼神从不掩饰。是佑也过于信任这个义弟,从未想过防范他。那日沈复来接阿蒲时,诓骗她佑也受伤,要带她去见他。他神色怪异,她一猜就是假话,但仍然亲自给阿蒲收捡的行李,送她上车,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她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可沈复比她想得还要卑鄙,他强行把那女人强占为妃。

拆散了这一对情人,从此兄弟反目成仇。

那女人丧命于大火的第二年,程佑也纳了她为妾,他们生下了阿释。事情并未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以为有了孩子,可以改变他复仇的心,但没想到,他只是为了让这火焰烧得更甚,才让阿释诞生。

她的儿子,不是因为父母相爱来到这个世上的,而是作为父亲复仇的工具,才坠地的。

程佑也最终放开了手,将她推离自己,她瘫坐在地,听见他说:“不杀你,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你给我生的儿子,若失去了他本该的作用,那么也没有留于世间的意义了。”

“你要杀他?”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起了杀心,她捂住心口,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梨花带雨的容颜,在他看来唯有厌烦,“你若想留他性命,就乖乖做我的狗,替我看好阿释,把他的暗自做的那些事,都告诉我。”

“好。”她抽泣着答应了,“我全都听你的。”

蜜心一路跟着兰言诗,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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