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人兮
短暂的安歇后,他们三人聚在兰拷的房中用晚膳,此地多爱用牛羊肉,配以浓烈馥郁的佐料,一时间房间内充满了烟火气。
沈宓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一路来心情皆好,此时有美酒佳肴相伴,他心情更佳,与她兄长调侃着去年西州送来的贡酒,竟与这金颜楼的相差无几,他定是见识少了,分不出其中差异。
兰拷听出了他话外之音,问他:“您可带够了侍卫?”
西州敢拿普通一处酒楼的葡萄酒上供宫中,让天子与庶民喝同样的酒,那么在这人眼中,天子究竟是天子,还是庶民?他们此程只会是格外艰险。
兰言诗吃了几块肉、喝了碗米汤便饱了。她不像沈宓天生乐观,何事何处都能雷打不动地将自己喂饱。
“自然。”沈宓答完调笑道,“孟溪,你这是怕了?”
兰拷坦然曰:“就连程大人来了此地都渺无音讯,我一个文弱的书呆子,怎敢说不怕。”
沈宓用宫中带来的玉筷指了指兰言诗,“孟溪,你瞧瞧你妹子。”
他说话时,兰言诗正搁下筷子,表情平淡地听他们说话。
“啧啧啧。”沈宓大概得了一日不调侃她就会死的病,“我等七尺男儿听见‘死’字都得皱眉、畏怕,小姑姑反倒是神情自若,不怕死一般。你这定力真是一日赛过一日。我等自愧不如。”
兰言诗笑了笑,没辩解,反调侃道:“您莫怕,若是遇到了穷凶极恶的歹徒,我与哥哥必然会挡在您面前,不让人伤您分毫。”
“额。”沈宓一时语塞,待他反应了一会,刚想好如何答时,门口忽地响起了人声——
“站住!”这是沈宓随行侍卫的声音。“来者何人?”
“客官,您不记得我了?我是掌柜的啊,楼下来了贵客,说一定要见这屋子里的贵人,小的便来请贵人们下去。”
“我家主子正在休息,什么人来了也不见。”
那人面对沈宓不怒自威的侍卫,也毫不退让:“您还是进去传个话吧。今儿是不见也得见,早见还识趣些。”
他们争论的声音不小,穿过了木门传到了房内。
三人相视一眼,没想到他们到此处的消息传得这样快。
“究竟是何人?”兰拷喃喃一句。
沈宓看着兰言诗,问:“小姑姑,你说咱们见还是不见,这无礼之徒。”
兰言诗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太子,但她既然来此处,那就是不怕的,她盯着沈宓的眼睛:“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去会会。”
“小姑姑发话了,那咱们就去会会这无礼之徒。”
沈宓一脸面带笑容,神情愉悦,和这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他还作揖,对二人说:“我是二位的‘下属’,两位贵人请。”
沈宓此次前来,是秘密行事,同行的人都知晓,但无人敢泄露此事。
出门前,兰拷命蜜心将兰言诗的帷帽拿了过来,亲自为她戴好,她望着兄长为她系带时候的认真模样,严峻而清俊的眉目间,是关心的神色。她心头很暖。
家人,永远是她心之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