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1 / 2)

冬至

兰言诗从秋娘坊离开后,就再也没见过程释。

她的世界恢复了久违的平静,恰如初冬,春夏秋皆热闹的洛阳,迎来了短暂的寂静。

在即将入冬的这段时间,她一边调养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和三娘讨论着流光阁今后的发展。

听三娘说,有些姑娘家在异乡,想要归乡和父母亲一同生活,她就让三娘给那些姑娘每人十锭金子,将卖身契都还予她们,放她们归家,剩下的愿意留下来,在商铺里做工的,便好生照顾,若有人因前尘往事闹事,一律报官处理。

“卖身赔笑这样的生意决不再做。”兰言诗抱着手炉,神情淡淡地说:“臭男人的钱,我也不稀罕赚。”

“那您想做什么?”

她擡眸问她:“你和隔壁天外霞坊的柳云霞认识吗?”

三娘瞧着没有反应,实际上袖子下的手微微攥紧,想必那日她去找柳云霞,被公主觉察到了,于是没有撒谎,直言:“认识,阁里常在她的衣坊定制布料。”

兰言诗来了兴致,好奇地问她:“那你知道她的主子是谁吗?”

三娘见她眉目如画,灰兔毛领子衬得她脸蛋如一朵雪白的菡萏,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你,让她差点将真相脱口而出:“这…我还真没问过。”

三娘的反应在她预料之内,她可惜般叹了口气,道:“你有所不知,其实我与天外霞坊这些年一直有合作,我从中获利许多,假如能把天外霞坊盘下来就好了。”

她再次看向三娘,“或许,程世子认识天外霞坊的主人?三娘,你说,我要不要去问他呢?”

一向聪慧伶俐的三娘却在对视片刻后,避开了她的目光,“要不,老奴先去跟柳姑娘打听打听,探探口风,再回来与公主商议此事?”

她说罢,等了许久,漫长的沉默让她焦躁不安,生怕自己露馅儿了,叫兰姑娘知道了什么,让主子追究责罚,直到听到了兰言诗轻声一句回答,她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也好。”

“公主,手炉抱了许久,我去给您添些新碳。”

兰言诗没有拒绝,将手炉递给了三娘,也注视着三娘近乎逃离一般离开了此屋。

她方才只是随口一提罢了,程迦是流光阁的主子,这是她八辈子也猜不到的事,若不是他亲口承认,她不会知道的,天外霞坊的主子是谁,她说他的名字,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三娘的反应罢了,三娘的反应,反而让她感觉不妙……天外霞坊的主子,会是程迦吗……

她希望不是。

因为那日在门外听到了柳云霞要将她拿桃花衣的事告诉她的“主子”,这种被人窥探注视的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而且,柳云霞要告诉她“主子”的,是否还有其他与她相关的事。

“公主!公主!”

门口传来了尖细的喊声。

“谁啊?”

“是我。”那人说罢,自己主动推门进了屋中。

兰言诗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人就是她潜入流光阁那日守门的龟奴,这人竟然没领钱离开此地,这倒是让她好奇了。

“你找我有事吗?”

他献媚地小跑到了兰言诗的跟前,“噗通”一声跪下,对她说:“听闻公主想要关了流光阁,做其他生意。”

“嗯。”兰言诗轻轻点头,“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有一计,既可让姑娘们不卖身,也能赚取暴利。”

“哦?说来听听。”

他从腰间掏出了一颗东西,然后擡起手,将它展示给兰言诗,兰言诗漫不经心瞥了一眼,瞬间脸上的血色退去。

那就是将她拉入万劫不复之地的迷情药,相思子。

“此药名叫‘相思子’,是流光阁的特产,这玩意儿可比月老好使……”他擡头瞅了一眼兰言诗的脸色,见她脸色冷若冰霜,以为自己说错话,于是也停了下来。

“继续说。”

听到了她的命令,龟奴以为她想知道,于是继续道:“从前来过流光阁的客人,也不是人人都能求到这情药的,千金难求,此方子只有三娘知道,公主可以将此药卖入药斋,定期供应,不仅只有洛阳,这玩意在哪里都好卖……不出一年,保管公主您赚得盆满钵满。”

“把东西拿过来,给我瞧瞧。”

这奴才说,相思子是流光阁的特供,这消息仿若雷鸣炸响,即使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耳畔依旧轰鸣。那她前世被人喂下的相思子,和他是否有关系呢,他知道此事吗……她深吸了口气,逼自己去望那颗药丸,她要亲眼确认,这奴才手里拿的,究竟是不是相思子。

龟奴跪在地上移动着膝盖挪到了她面前,将那殷红如血的红豆般的药丸捧到了她跟前。

他的手掌粗糙无比,对比之下,相思子显得异常精致,仿佛一颗天然的红宝石,挪不开目光。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响动,三娘回来了。

她看见跪在地上的龟奴,脸色一下变了,厉声呵斥:“狗奴才,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礼数的腌臜东西,立刻滚出去。”

那龟奴不敢忤逆三娘,立刻离开了房间,房间中只剩下了她与兰言诗二人。

兰言诗举起她的手心,那颗相思子此时正躺在她的手心,她肤如凝脂,让那个“红豆”看着格外诱人,她问:“三娘,听说此物是流光阁的特产。”

三娘望着她的掌心,然后倏地跪了下来,对她求情:“公主,请不要将此事告诉程世子。”

兰言诗凝眉:“他不知情?”

三娘将所有都拦在自己身上:“是我瞒着世子,私下售卖此物,想要多捞些钱财,与他并无关系。若世子知道,定不会放过我,请公主代为隐瞒。”

兰言诗并未回答,她盯着三娘的脸,斟酌着她的表情细微的变化,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以后不许售卖此物,另外,将你拥有的相思子全部销毁。没有我的允许,谁求你也不许做。”

三娘松了口气,“是,老奴知道怎么做了,请公主放心。”

兰言诗离开流光阁后,回府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一个熟人,那人就是顾长生,他站在门口的空地前,今日穿了一茧色长袍,比上回见他的时候,多了几分精神。

他看见兰言诗后,精神一震,上前对她说:“多谢兰小姐。”

“谢我什么?”她不解。

“自那日我来贵府后不久,我父亲的案子又出现了新的转机,刑部再接检举,有人证明了我父清白,他不必再受流放之苦。”

“你谢错人了,这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清者自清,是上天还你父亲的清白。”话虽如此说,但她想到了程释,她告诉了程释,让他不要再杀无辜之人,是他插手了吗?

虽然她这么说,但顾长生认定了是兰家从中帮了忙,否则已成定局的事,怎么可能忽然有了生机。

“上苍有眼,没让无辜之人蒙受冤屈。”顾长生附和道,他默了一下,继而说:“不日我就要离开洛阳了,归期未有期,不知与兰兄、兰小姐何年再能相逢,我去普渡寺请了两个平安符,送给你们。”说罢,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两个布囊递给了她,“我来时兰兄不在,还请兰小姐转交。”

兰言诗不解:“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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