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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彦秋(1 / 2)

宁彦秋

沈宓来到她香积院的时候,她正坐在房中嗑瓜子。

他跟在蜜心的身后,路过窗户的时候停下脚步,屋里临窗的地方放着一张高脚梨花木桌,桌上放着青釉白瓷冰裂花瓶,瓶中插着新鲜的芰荷,粉花嫩叶挡住了屋内的景象,沈宓听到了“咔”“咔”“咔”的声音,他擡起折扇,拂开枝叶,看见了兰言诗穿着一身水红色的纱衣和酂白蝴蝶烟云裙,悠哉地嗑瓜子……

趁着这段时间,蜜心已经进屋了,对兰言诗说:“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兰言诗也看见了窗边站着的人,她放下瓜子,用手帕擦了擦手,不解问他:“你来做什么?”

嗬!听听这语气!

“小姑姑!”沈宓踱进房中,他先把手里提的物什举高,吸引了兰言诗的目光,接着卖乖说:“这是我出宫前,特地去御膳房拿的糕点。”

他手中拎着的是一个紫檀食盒,原本蜜心要帮他拎,却被沈宓拒绝,原话说的是:本宫从东宫到这里,拿了一路,这等苦劳,你个小丫鬟就别截胡了……他发话了,蜜心也不好硬抢……

是了,沈宓这是来兰言诗这里卖乖邀功来了。

“翠玉豆糕,百花饼,珍珠翡翠汤圆,碧粳粥!”

这些糕点,前世她在宫中的时候经常吃,早就吃腻了,后来被沈宓冷落以后,再也不吃过,他不提也罢,提了就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阿树!蜜果!”

兰言诗高喊一声,不出一会儿,两个小童就麻溜地跑了进来。

异口同声地说:“小姐!找我!?”

“这有甜食,我饱了,不想吃,你们拿去吃!”

蜜果不认得沈宓,她高呼一声:“多谢小姐!”然后就从沈宓的手中抢走了食盒,阿树望了沈宓一眼,他见蜜果也没跟…行礼,于是也一言不发地跟蜜果身后,跑出屋子,到后院吃东西去了。

倒是沈宓,看见了阿树,直接开口问她:“这不是漱滟的书童吗?怎么在你府中?”

兰言诗听见他叫程迦的字,表情凝固了片刻,她回想了一下,并不记得这二人有过交集,“你们很熟?”

沈宓笑了笑,摇头否定,不再谈起程迦。

他有事在隐瞒。兰言诗看了一眼他朱樱色的衣袍,头顶的赤玉冠,一如既往的骚气,拿起案上放着的芭蕉扇,扇了扇,沈宓从这举止中瞧出了几分嫌弃,问:“小姑姑,我这衣裳哪里哪里惹到你了?”

“没什么。”兰言诗又摇了摇扇子,“我只是想起来天上的炽阳烈焰,瞧着有些热罢了。”

“……”他在她对面坐下,也打开了自己的山河扇,褶皱间镶嵌的金箔也很显眼,“那请小姑姑克服一下,我就爱穿这赤红色的衣袍。”

他不甘心,扫了一眼兰言诗的衣裳,这一袭水红色,比起自己不遑多让,怎么好意思呢!于是他说:“小姑姑你自己不也穿得赤如红日吗?”

“我又看不见自己。”兰言诗无语:“你很闲吗?你父皇给你的奏折批完了?怎么突然跑来找我?”

“我渴了。”

兰言诗给蜜心使了个眼色,蜜心立刻去泡茶了。

沈宓叹了口气,“我要不是为了你,我能顶着这炽阳烈焰赶出宫?”

听着这暧昧的语气,兰言诗往后退了退,“你有话好好说!”

“不闹你了。”沈宓逗了逗她,“小姑姑知道原本要和你定亲的李却邪死了吗?”

“知道。”兰言诗跟他说:“昨夜他爹闹到了我们府上,被我娘揍了一拳,灰头灰脸地走了。”

“他今日大闹朝堂,求我父皇将你和李却邪结成阴亲。”他原本以为兰言诗会大惊失色,但她只是愣了片刻,然后没有任何反应了,平静的反应,让他无法理解,这可关乎她的终生幸福。

“你就为了这个特地赶来给我报信?”

嗬!听听这语气!这让他想起了一句俗语,皇帝不急!太监急!兰言诗是皇帝!他是太监!

“难不成你想嫁给那死人?”

兰言诗瞪了他一眼,“你才想嫁给死人。”

她说话没大没小,偏偏沈宓就吃这套,他觉得他小姑姑好生有趣,比宫里那些见着他就磕头行礼的木头人有趣百倍。

沈宓手臂撑在桌案上,身子朝她靠近,问她道:“要不要我帮你搅黄了这桩事?”

“你想怎么帮我?”

沈宓嬉皮笑脸地说:“我跟父皇说,娶你不就行了吗?”

兰言诗抓起桌上的瓜子就往他身上扔,“不嫁给你!你想得美!”

沈宓“哎哟!哎哟!”地叫着,拿扇子去挡那瓜子,那叫声!仿佛兰言诗扔掷的是石子,是刀子。

兰言诗今晨睡前,是担忧的,而且她隐隐觉察到了一些事情。

前世,李却邪在踏雪宴上调戏了她,后来被父亲抓了以后,有人借机将他的子孙根给割了;到了今生,她特意没去踏雪宴,避开了李却邪,但他们莫名其妙地有了婚约,而且在陛下给母亲考虑期限的最后一晚,李却邪死了。

这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而为。

谁这么见不得她嫁人,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程释罢了。

想起程释今生对她说过的狠话,父亲生死未卜时,他威胁她,和他共度余生。

她无比相信,只要程释还活着,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他人。至于那荒谬的阴亲,更不可能。

更何况,除了程释,还有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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