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什么.......？”
“林玄商帮着那道士和李毓究竟在做些什么？灵宝观里头到底藏了些什么勾当？”
沈鸿薛不给她回问的机会，一口气将话全都说完：“这些内情你大约都知晓一二，不管多少，务必请你一五一十告诉我。”
“我........”陆英双手捂住脸，整个人脱了力陷入座椅之中：“林玄商因着林妃的缘故不喜黄家，陛下诏他入津做这阁主，原开始就是利用他这点心思对付黄家。”
“他同那道长一起修了那座地宫，又命林玄商看管关押那群女子，借此用来满足那些无良朝臣的欲望，以此拉拢人心。”
“每个进地宫的女孩都需得是清白之身，且进宫之前，都需得取其关节血，封存好送去灵宝观那道士手里。”
“我问过林玄商，这是要做什么。他却没向我说明，只说是用于祭祀转运。我听他的说法，大约是皇帝要清除异己，又怕天谴降临，所以迷信于此，想要躲过报应。”
“我觉得残忍，奈何势单力薄，实在无法救她们于水火。地宫里我从未进过，林玄商不许他以外的其他人进入。听闻里头还有间屋子，连他也没有钥匙。”
谁又能想到禁地里头关着的是满满当当的沈家牌位呢？沈鸿薛冷笑一声，从陆英七零八落的话里拼拼凑凑出可用的信息。桐君以祭祀为由骗得李毓建造起一座地宫，搜罗来无数女孩。转运的话术是李毓用来哄骗林玄商的话语，灭黄家夺神格才是他真正的目的。骗人终将骗己，桐君神格在握，利用李毓的权利，将那些他认为至纯至净的血液全都搜集起来再注入祭坛之中，即使沈鸿薛并不知道这些血液最终的用途，但也几乎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都是为了那个被众人争得头破血流的命格。
李毓自以为布得一手好棋，先是趁黄靖煊出门征战，借太医之手往徐清娉的药中下出那味消耗人的符纸灰，耗去她平白一条性命，用下作手段想要将黄靖煊击得溃不成军，再难重振旗鼓接掌黄家军权。却不想造化弄人，偏偏又将沈鸿薛祝焰带去他身边，将他痛失爱人的心结解开，又将人送回了西津城。
“他要血，大约是想为了自己一步登天成神仙。但如今收集了这样多，左家式微，黄家牵连进几桩命案一时难以脱身，徐家退出朝堂，他为何还要对李春酲下手，这没道理啊......”
“再纯净的血液，也抵不上皇家血脉至高无上。”
沈鸿薛同陆英一齐转头望向门口，原本候在门外的祝焰推门进来，只瞥过一眼陆英手上出鞘在即的长剑，“哐当”一声，剑脱手落地，他浑不在意的笑笑，径直往最中间的高位去，最后毫不客气的落了座。
“他这祭祀的时间选得巧妙，不早不晚。再早些，李春酲还尚有余力挣扎；再晚些，人一命呜呼，就没了利用的价值。”
“你什么意思！”
“我就差把话给你掰成单字说了，这还不懂？”
祝焰撑起脑袋，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却还是心口不一的将话挑明出来再重复过一次。
“意思就是，这就是个专门为了她设下的陷阱。那道士要李毓用李春酲人身祭天，骗他借此成神，实则是为自己的神格注入最后一丝能够化作无上福泽的血肉魂魄。”
“若是他再贪些，想在神界谋个好看些的职务，说不准李毓也是他祭天的一环。”
沈鸿薛同陆英呆滞的反应不同，他只失神片刻便很快反应过来，若是要将李春酲祭天，那那符纸的药量必然不可能同徐清娉与左云谂那样狠。而若是贸然出手相救必然引起宫中警觉，此时只可先拖延住李春酲受那符纸的控制才可更好再议后事。他在陆英激动起来前先侧身一步挡在她身前，取下手腕上的碧血珠来放进她手中。
“这珠子有护养魂魄的功效，符咒不知原样无解，只能先以此护住她心神不被损耗。”
“最近这些时日林玄商在做什么？”
陆英将手中救命的东西收好，闻言只浅浅摇了摇头：“我不清楚。祭祀的日子不远，想来大约也是在帮着皇帝准备相关的事宜，还有黄家的事，也是他在背地里帮着推波助澜。如今市井里头流传着的那些于黄家不利的传闻都是他雇人传播出去的。”
林玄商同陆英一股脑觉得黄姝韫同黄家身上有千错万错，却不想都是被李毓牵着鼻子走的可怜虫。如今黄家下马于牵制李毓而言没半分好处，沈鸿薛原想赶紧走人同祝焰细细商量对策，听到这话，最终还是改变了策略。
“你知道皇后为什么要将你送出宫吗？”
原本清晰的答案在反问之下开始动摇起来，陆英不言，静待沈鸿薛的后话。
“你同李春酲之间的心思，在她面前不过是从前自己也经历过的往事。李毓不像你们看起来那样和善，如今你也看破了。若是被他发现你们之间的关系，你和她会是什么后果？”
“你还年少，认错了人办了错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
聪明人只需点到即止，沈鸿薛瞥一眼陆英的神情，明白她懂得自己的意思。祝焰跟在他身后一起拐出了行宫，面前下山路蜿蜒曲折，最后一丝薄薄的雾气还未散开，沈鸿薛望着并不明朗的前路，心底却有了向前的勇气和方向。
“陪我一起吧，去找林玄商。”
“他去哪儿了？”
合欢放下手里的茶杯，音钏手里捧着还没来得及搁下的东西便一路急急忙忙从门口跑回院子里，外头远去的马蹄声杂乱而无序，合欢站起身，心下一阵慌乱，手不受控制的往头上那朵别在侧边的玉石簪花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