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坦白
如果只是单纯地对视，或许还是巧合。
然而下一秒，白奥兰就靠近玻璃门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框上，整个人摆出了一副非常放松的姿态，继续与男人交流。
而她那只搭在门框上的手，却不着痕迹地朝奚棂勾了勾手指。
奚棂没动，整个人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跑路。
白奥兰又瞟了她一眼，再一次勾了勾手指。
这下，奚棂不能当没看见了。
她要是再当没看见，那个男人都该看见了。
奚棂缓缓靠近，停在了距离两人不到半米远的地方。
这已经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距离，假如这个男人精神力够强，感知足够敏锐，就算她现在保持着虫化状态，也很容易被发现。
但奚棂赌他不够敏锐。
因为她猜测，这个世界的“人”，状态稳定与否，能直观地通过外表是否清晰来判断。
比如咸章暄，他应该是因为刚转化不久，所以状态非常稳定，能够维持与现实世界外貌几乎一致的外形。
再比如白奥兰，濒临崩溃，已经丧失理智三个月之久，维持不了人形，只能表现的像个史莱姆。
由此可以推断，这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就算曾经实力再强，现在也不在巅峰期，所以她完全可以大胆一点。
奚棂赌对了。
男人的注意力全都在白奥兰身上，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靠近。
白奥兰搭在门框上的手稍微晃了晃，轻轻做了一个抓握的姿势。
奚棂迟疑一秒，探出一根触手，碰了碰白奥兰的手心。
白奥兰抓着触手，眨了眨眼，表情有些意外。
男人语调升高：“你舍不得？”
因为上一刻，他让白奥兰安心地走，结果就看到白奥兰一脸意外。
白奥兰笑着摇头：“不，我只是意外你竟然这么淡然，当初你送走燕教授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表现，我还以为我至少能赚到你两滴眼泪。”
男人沉默两秒才说：“送走这么多人，已经习惯了，如果你想看我的眼泪，我也可以给你挤两滴。”
“那就不必了，我宁愿你笑着送我。”白奥兰松开手，重新站回玻璃罐里，朝男人摆手，“关门吧。”
“……”男人盯着她看了许久，才低沉着声音说：“永别了。”
擡手关上玻璃门。
玻璃罐里的白奥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下一秒，身上各处就涌出了细密的泡沫，并迅速充盈整个玻璃罐。
玻璃罐放出红光，迅速照亮了天花板，让整个大厅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大约过了五分钟，玻璃罐里的泡沫渐渐消失，空空荡荡，干干净净。
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从来时的门离开了。
大厅里只剩下奚棂一个人了。
奚棂绕回先前进来大厅的螺旋走廊大门，试着推了推，发现门竟然没锁，直接可以出去，于是很顺利地溜了出去，然后飞快地穿过螺旋走廊，又在中空通道速降，随便挑选了一间开着窗的空房间钻出高塔，直奔过来时候的方向——她记得有一栋带院子的房子空着没人，正好可以藏身。
等她降落在那栋房子的院子里后，摊开之前被白奥兰抓过的触手，里面露出了一块形状不规则的枚红色半透明晶体。
晶体接触到空气，悬浮在半空中，很快，投影出了一个白奥兰的虚影。
她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疑惑：“人呢？”
奚棂这才解除自己的全透明伪装，但也没露真面目，整个脑袋就像是一株爆毛的蒲公英，
总之看上去就不太像个人。
放在现实世界，任何人看到她的第一反应恐怕都是尖叫。
白奥兰呆住了：“你不是人啊？”
奚棂没承认也没否认，问她：“你让我带你出来，是想逃离这里吗？”
白奥兰摊手：“我已经死了两回了，这个只是我仅剩的意识核心，应该撑不了多久就会消散，我不想逃离这里，我只想最后再看看这里，你能带我到处转转吗？作为报酬，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你想知道的一切。”
奚棂语气微妙：“一切？”
这个世界……姑且叫它高塔世界吧。
根据资料，高塔世界是咸梁等人精心创造的永生世界，肯定包含了许多秘密，相信这些秘密，就算是生活在这里的人，都不一定知情。
而曾经是核心成员的白奥兰，肯定是知情人士之一，就算不知道全部，她脑子里的东西也足够让现实里想要找到高塔世界踪影的人欣喜若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