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泽没想到郭牡丹会这么说,一时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便笑弯了眼,随意瞥了霍霆一眼,便要挺步入内。
可他刚刚擡起脚,还没等推门进屋,就又被男人一把抓住,力道之大,比适才更甚。
霍霆已经回过了神,他紧紧地扣住男子的双手,脚步轻移,挡住了男子的去路,擡眼,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瑾泽。
片刻后,他才道:“他生得没我俊逸,连着被我控住两次动弹不得,武艺不佳,你看上了他什么?”
他处处都比这男子强,她定然是昏了头,一时迷了心窍,才会选了这男子。
霍霆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脸,眼神紧紧盯着屋门上的一点小缝,企图从那点小缝中瞧见女子的身影。
可女子的身影没瞧见,女子冰冷的话语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比你年轻啊,我就喜欢年岁小的。”
年岁?这是唯一一个他输了的地方,可他偏偏对此无能为力。
霍霆没想到她的回答居然是这般,微微恍神,只片刻的功夫,被他钳制住的男子便挣脱开来,飞快地闪身进了屋中。
“等等!”
看着那闭了一夜的屋门打开,霍霆立时将一切繁杂心绪都抛之一旁,跨脚上前,用腿嵌在了门缝中,让屋中人不得闭门。
他一边全力撑开屋门,一边偏过头,想要在屋中寻觅女子的身影,可还不等他瞧见那日思夜想的人,一盆冷水又当头泼下,把他本就已经冷透了的心,又浇湿了半截。
“别进来,别让我恨你。”
与这句话相比,适才的所有冷漠不屑,都不值一提。
“你恨我?”
男人的手臂垂了下来,原本抵住门缝的双腿也卸了劲,声音低地让人听不见。
他垂下眼帘,整个人立在原地,像一块正在腐朽的木头。
郭牡丹坐在床幔后,隔着幕帘,望了一眼门缝中的男人,又飞快地移开眼,压抑着情绪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走吧。”
并没有人出声,回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
瑾泽年纪轻,耐不住性子,忍不住出声催促了一句:“夫人让你走,你别赖在这了。”
原本还在沉默的男子飞快地擡起了眼帘,瞬间变得锐利的双眼猛地盯住瑾泽,似乎要将他活活烧死。
还是大金鼓起勇气上前,拦在瑾泽身前,朝霍霆行了一礼道:“世子爷,夫人累了,您走吧。”
沉默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他望了一眼床幔的方向,张了张嘴,可最后什么也没说,擡起脚,缓缓出了屋,代上了屋门。
郭牡丹在床幔后垂着头,等了许久之后,才小声询问:“他走了?”
大金答道:“走了,让瑾泽给您瞧瞧身子吧。”
郭牡丹“哦”了一声,缓缓平躺下来,望着雕花的床顶发呆。
瑾泽诊治了一番,确定无恙后,她才轻叹一声:“你们都退下去歇歇吧。”
她也要歇歇了。
霍霆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客栈的,就像他也不知道何时天色大亮的一般。
感觉到窗外的光亮照进屋中时,他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后才意识到,已经是第二日了。
随从们一直守在他身旁,见他似乎从长久的怔愣中醒了过来,忍不住上前劝慰道:“公子,您一夜没睡了,要么歇一会儿吧,待养好精神,咱们再返回京城。”
“京城?”男人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眼:“我为什么要返回京城?”
随从们愣了一瞬,又连声劝道:“您莫非还想留在此处不成?可那郭小姐身旁已经有了别人,您日后要继承爵位,又有从龙之功,何必在这女子身上耽误工夫。”
男人不语,从他坐了一夜的凳子上起身,行到窗前。
这处客栈离郭家的宅院不远,他的屋子又在顶楼,一眼就能望到郭家的大门。
此时,正有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大门前,不多时,一位衣着富贵的老者被人搀扶着,缓步上了马车。
随从们见他不理睬,干脆狠心道:“就算您不回京城,郭小姐这般记恨您,也不会见您的。”
“我知道。”
男人随口应了一句,强忍下心头的那点酸涩,目光随着离去的马车而移动。
待那辆马车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后,他才转过身子,吩咐随从:“隔壁屋子尽快打理好,还有,与我一道,去备一份厚礼。”
无论如何,他都得去试一试。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