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好了,现在咱们只剩下八个人了,这下该怎么打?”
“怕什么,八个人一样打,我们不仅要好好的打,还要狠狠的打,给老魏和老石报仇。”
“对,跟他们拼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顾孝一推门走进校队办公室时,一众校队队员们早已激动不已、义愤填膺掀起了一阵声讨。队员们看到他走进来后,立即又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向他寻求“立场支持”,希望身为教练的自己能赞同他们下午比赛时采取报仇雪恨的打法。
“报仇的打法?怎么打?你们每个人都打算携带一根棒球棍吗?还是藏一块转头?”顾孝一平静中带着威严的反问道。
“垫脚,撞他们,弄残弄废。”冷培峰提议道。
“对,就这样。”其他人附和了几声。
“你们都给我听清楚,篮球场,是用来解决篮球比赛的地方,不是用来打架的地方,更不用来演练什么龌龊伎俩的地方。”顾孝一说话的音量逐渐升高,到最后一句话时已经接近呵斥的语气,“如果你们要在篮球场上用篮球规则之外的方式去报私仇,那麻烦你们脱掉身上的球衣,离开校队,从今往后最后也不要再出现在任何一个篮球场上。”
他的这番话仿佛蕴含了浑厚的内力,将在场所有人都震慑了住。
事实上,直到此时此刻他心头的怒火都没有消弱,自己的愤怒比其在场的大家只多不少,否则也不会动用大伯那边的私人关系意图尽快找到罪魁祸首的周天海。但篮球是体育运动,也是一些热爱者的信仰和精神殿堂,它远比那些不良少年毫无意义且愚蠢幼稚的殴斗要高级、高尚和高贵。今天的比赛,若是演变成了一场殴斗,那无异于是自轻自贱甚至同流合污。
“教练,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魏先洲和石海洋他们也没干什么大坏大恶的事,凭什么要遭到这样的对待?”短暂的沉默后,王晗最先开口问道。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顾孝一缓缓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刚才过激的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是,假如你们真的用篮球规则之外的方式去报仇,非但不是报仇,某种程度上还让那些坏家伙占了便宜。因为他们昨天犯的事,已经触犯了法律,警察一定会找到他们,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队员们很快明白了教练的意思,大家面面相觑一番,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悔过。
“大家真想为石海洋和魏先洲做点什么的话,那不如就赢下今天下午的这场比赛好了,最好还是领先10分以上的那种。”停顿了一下,顾孝一接着说道。他在说这番话时语气十分轻松,还掺杂着几分轻蔑,某一瞬间仿佛还显露出了一种只消羽扇一挥,便能让敌人的樯橹化为灰烬的轻松自若。
“但是……”陈开有些迟疑。
“老陈,没有但是。”陈开话才刚开了个头,立刻被一旁的王晗厉声打断。
王晗的打断就像是一种启示,瞬间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什么。
真正的报仇,何不化悲愤为力量,一举拿下今天的比赛,不仅让新亚培德失去出线的机会,更要让所有人知道烈山中学是不好惹的学校。
“对,没有但是。今天,我们就要在篮球场上打爆新亚培德。”身为队长的刘明星立刻爆发出了巨大的决心,这场比赛从这一刻开始已经附加了新的意义,既是小组赛出线生死战,也是为了帮队友出口气。
“不想输,就不会输。”
“打爆新亚培德。”
大家立刻点燃了气血。
“教练,今天请一定多给我一些上场时间。”刘明星很认真的向顾孝一请求道。
“你放心吧,今天一定有你发挥的空间,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耐得住性子,不要急躁。”顾孝一对他说道。
“明白,我一定听从教练的安排。”刘明星郑重的点了点头。
顾孝一让大家先回教室,下午第一节课结束后再集合出发去比赛场馆。然而就在大家刚推开校队办公室的门时,却赫然发现门外走廊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徘徊,这二人正是易阳和余鼎。昔日队友再次相遇,大家还是很和气的打了招呼。易阳和余鼎是在得知顾孝一来到学校后,相约好趁着午休时间一起来到校队办公室,不过因为发现大家伙都在,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进门,于是就在门外走廊上踱步了好一会儿。
“你们是来找教练的吗?”王晗向易阳和余鼎问道。
“是的,我们也听说了魏先洲和石海洋的事,就想着来找教练,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余鼎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好哥们,讲义气,还想着跟我们一起去教训新亚培德那帮家伙。不过不用了,我们已经决定放弃用武力去解决问题了,我们要在比赛场上堂堂正正的打赢他们。”陈开误以为二人是来提供战斗力支援的,上前拍了拍余鼎的肩膀,煞有其事的说道。
“啊?不是,我们也没有打算提供武力上的帮助啊!这不,魏先洲和石海洋没办法参赛了,现在校队缺人,我们两个就想着是不是可以来帮忙。”余鼎连忙解释道。
“哦,这事啊?”陈开恍然大悟。
校队众人对余鼎易阳二人此时的挺身而出多多少少有所感动,只是二人之前离队时引发了一系列事故,尤其是易阳,不仅打球独断,也还引发过校委会对校队的刁难,现在重回校队未必能让整个团队变得更好。
就在大家沉默到快要接近尴尬程度的时候,听闻到动静的顾孝一从校队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大家,目光最后落在了正处于窘迫状态的易阳和余鼎二人。
“你们的队服带了吗?”他向余鼎和易阳问道。
“我的一直放在宿舍里。”
“我可以打电话,让家里人立刻送过来,很快的。”
“行,第一节课结束后,去樱花树小广场集合。我待会儿会跟你们的班主任打声招呼。”顾孝一不假思索的做出了决定。
“明白。”
“教练,放心,我一定听指挥,配合团队。”
顾孝一微笑着向余鼎和易阳点了点头。其他校队队员听到二人的表态,一定程度上消除了之前的顾虑,如今大敌当前,大家更当摒弃前嫌同仇敌忾,于是纷纷上前拍了拍余鼎、易阳的肩膀,表示出了欢迎。
下午四点,烈山中学校队抵达了今天比赛的场馆市少年宫。昨晚发生的烈山中学校队队员受伤事件,由于事发突发,又涉及到未成年人,所有消息并没有在各大媒体上进行发布。不过今天参赛的两所学校,因为都是涉事的学校,双方早已把事件大致经过了然于胸。烈山中学自然是将新亚培德当做是制造这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而新亚培德为了捍卫自家门楣,也咬定一个巴掌拍不响。
于是,从踏入球馆的那一刻开始,两支校队散发出的气场便分外眼红,仿佛积怨已久的世家大派,将彼此视为江湖毒瘤、武林邪道。
烈山中学校队虽然缺阵两名队员,但好在临时又补充了另外两名队员,人数上维持了稳定。反倒新亚培德校队因为上一场比赛恶意犯规禁赛了一名球员,又因为0号周小山直接涉及到昨晚伤人事件,被校队勒令退赛,配合警方的问话和调查,全队目前缺员二人。
只不过周小山和禁赛的4号原本就不是主力队员,缺席与否对于新亚培德而言并无多大的影响。
赛前仪式上,顾孝一拒绝与对方教练握手,队长刘明星也仿效教练的做法,拒绝了与新亚培德校队队长握手。这一举动,不仅引发了现场观众和记者们的议论,更是让赛场原本已经饱和的火药味,更添加了相当分量的助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