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娇娆
娇娆这个名字注定了很多事情,比如家人对自己的态度,从小开始族中很多孩子都羡慕萧娇娆,不止因为她从小美丽的皮囊,还因为她不用修炼,她只需要摆弄花草就好,因为花朵足够美丽,如她一般美丽又脆弱,是需要呵护照顾的。
相比之下她的哥哥就很不幸了,从小就是翘楚,于是父母对哥哥更加严格,严格到各种测试哥哥必须拔得头筹,真是辛苦。
今天莫叔叔来萧家谈事情,他特地为萧娇娆带了一束特别的菊花,慈爱抚摸萧娇娆的后背,他告诉萧娇娆这叫齿子草,看自己接下这捧花,莫叔叔另一只手拍在她的腿上表示亲昵,他夸奖道:“你长大后肯定远比你母亲美丽。”
“娘亲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女孩气鼓鼓反驳,可是被夸真的很开心诶,于是她补充“所以我是第二美丽的!”
“当然,当然。”莫叔叔哈哈大笑,他抱起萧娇娆,手托着屁股让她不得不靠着宽厚胸膛“那让我给全世界第二漂亮的人买点点心吧,不用客气。”
当萧娇娆提着点心在门口对着莫叔叔挥手告别后,转头看见母亲阴鸷的眼神,她盯着萧娇娆的脸眼中翻涌着情绪,但是很快就被压下去,她一如既往冷淡,事实上比起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父母往往是疏离的,但是萧娇娆并没有对此不满,因为。
“废物!”一个巴掌盖在幼子脸上,孩子身体直接被摔在地上。
一旁的萧娇娆咬着手指不敢上前,这幅场面在这个家司空见惯,如果说自己是被娇养的花,那将维就是沙漠中的仙人掌,他被苛刻要求着,非打即骂更是常态,最可怕的是,萧娇娆记事以来哥哥一直被这么对待,她站在原地,如同一直以来她做的那样。
母亲冷眼旁观,在萧父打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询问:“怎么了?”
“法术是第二个学会的,人家萧暮灵力比你强,你在法术上也不努力!”萧父气急,上去又是一脚“当年就应该溺死你。”
“这样啊,那晚饭就不用吃了,去预习下个法术,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吃饭。”萧母语气淡淡,她上去像拖一头死狗一样拖着萧将维,孩子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身体在地上拖行,留下丝丝血迹。
这时萧父也轻车熟路拿出工具清理地板,他看了萧娇娆一眼,语气嘲讽又厌恶,不像一个父亲会对女儿说:“贱蹄子。”
其实萧娇娆不知道这话意思,只是懵懵懂懂间觉得难过,眼中满满蓄起泪水。
晚上时萧娇娆蹑手蹑脚趴在父母门上,听到里面没动静了,她才拎着糕点到哥哥房间,她轻轻打开用气音奶声奶气说:“哥哥哥哥。”
因为疼痛不得不趴着睡觉的萧将维艰难转过头,萧娇娆拿出糕点来:“哥哥吃。”
天黑黑的,他们看不见彼此,萧娇娆害怕得想哥哥是不是疼得说不了话了,很久很久之后,萧将维问她:“你会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小孩斩钉截铁说到,她伸出手指勾“我要一辈子都在哥哥身边。”
“好,哥哥会成为萧家最厉害的人,养娇娇一辈子。”
她听见哥哥爬起来,接着落入哥哥的怀抱。
好吧,虽然她没有全世界最温柔的爸爸妈妈,但是她有最爱她的哥哥,所以在亲情方面,老天爷对她也不赖。
一直以来萧娇娆都认为她是传说中的老天爷宠儿,美貌便是带一份礼物,随着长大萧娇娆意识到自己是美丽的,她可以用这张脸获得很多便利,即使因为父母没有逼迫她修炼,所以她只学习修炼了自己感兴趣的法术,没什么攻击力帮助别人但是就喜欢花里胡哨,就算这样依然有络绎不绝的同龄人对她示好,哪怕她尚未长大。
没关系啊,她有最厉害的哥哥,每次有人来都会被哥哥眼神劝退,还有人和他打趣“这么宠你妹妹,她以后嫁入怎么办?”
哥哥轻描淡写:“当然是我养,我是她哥哥。”
当然,萧娇娆并不会可惜这些烂桃花,她想象中的爱情应该和戏本子一样,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果然她是被老天爷眷顾的,有次听说隔壁城来了个戏团,从未踏出萧家的萧娇娆对此无限遐想,她拉着哥哥哀求:“哥哥~哥哥你最好了~你就陪我去嘛~”
“可是娇娇,哥哥真的很忙。”萧将维看着书焦头烂额“萧暮上次比赛赢了我,我想这次加把劲。”
萧暮萧暮,哼!这个名字从小在萧娇娆耳朵里蹦来蹦去,她想那个人肯定讨厌极了。
哥哥不愿意陪她去,但是她确实想看,于是她觉得来场短暂的旅行,她假装出去逛街,实则出城偷溜出去。
一般来说戏本子里这种桥段后面应该跟着偶遇真命天子,一见钟情情投意合。但是为什么她碰见的是魔修啊!
是这样的,她看到有人抢劫,于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想着自己高低是个修士,吓吓劫匪就跑掉了,没想到对方也是,还是魔修。
呜呜呜妈妈,被抢劫的凡人看萧娇娆打不过跑得飞快,她身娇体软缺乏运动很快就被追上来,就在这时英雄登场,他三下五除二击退了魔修,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长得一般般嘛,萧娇娆叉腰:“我都快制服他们了!”
“嗯?”救命恩人无声胜有声,他眼中写满不信。
“嗐,看在你刚刚给我当打手的面子上,我给你点报酬吧。”萧娇娆掏出钱来递到男子手里。
男子哑然失笑:“姑娘,你是修士啊。”
“你怎么知道?”萧娇娆惊讶道。
“因为这是修士的货币,一般人不用的。”男子说“既然是同道中人,那不如结伴而行,我要去那座城看戏,你呢?”
“这么巧我也是。”萧娇娆激动握住同伴的手。
她本以为自己就是偷溜出来,天天看戏,唯一想到的麻烦就是回去会挨骂,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麻烦啊!她现在抱头鼠窜,那个少年一打十形成鲜明对比。
少年很无奈:“不是叫你待着睡觉明天回去吗?”
“你半夜三更偷跑来看戏的地方,是个人都会怀疑你是不是背着我找他们要签名!”
最后总归结局是好的,这些人都不是少年的对手,这时萧娇娆才知道戏团的真实面目——一个接着表演拐卖儿童的凡人犯罪组织。
这时在萧娇娆眼里他简直是闪闪发光的大英雄,尤其是大英雄还送她回萧家,她欲言又止决定放下矜持询问恩人姓名:“还会再见吗?你叫什么名字?”
恩人哈哈大笑拍着萧娇娆的肩膀:“当然会再见啊,我叫。”
“萧暮!”
“对就是这个名字。”萧暮轻而易举接下萧将维怒气冲冲的拳头,他似乎很无奈“将维,我们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吧,老实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
“哥哥住手!”萧娇娆去拉哥哥,她明白这个人就是从小到大哥哥的竞争对象,或者说单方面的竞争对象。
“你有过目不忘的天赋,有傲人的灵力,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抢我妹妹!她是我唯一拥有的存在!”萧将维挥开萧娇娆,她一个趔趄倒下去,萧暮只好反扭萧将维胳膊让他没办法继续打自己,用空闲的手拉住萧娇娆。
两兄妹他一手一个,他更无奈了,萧娇娆站好后他一脚踹在萧将维背上:“你畸形的管控我一直有所耳闻,今日亲眼目睹还是觉得很惊讶,你似乎把她当成你的私有物了呢,拜托,是你妹妹前她先是个人,是个十五岁的人,她虽然不应该自己跑出去,但是和什么人来往还是可以独立做决定的吧。”
因为哥哥不太喜欢,所以萧娇娆只好偷偷找萧暮来玩,他和哥哥不同,他不用无时无地努力,他和萧娇娆一样都是闲人,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修炼,因为他认为那实在太枯燥了,和坐牢一样痛苦。
理所当然的,萧娇娆问他:“那你为什么还要修炼呢?”
“因为世界并不和平啊。”萧暮用岸边的小麦花给萧娇娆编织花环“我们可以相信每个人都是善良的,但是前提是我们需要保护自己的能力。”
回去后破天荒的,萧娇娆找到哥哥,提出她也想学习一些真正的法术,哥哥几乎是立刻拒绝,他冷硬的说:“我会保护你,你不需要。”
就算这么努力,那次冠军依然是萧暮的,萧娇娆跟在哥哥身后,看在台上闪闪发光的少年,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两个月后,一个凡人来到萧家,他们是被拐卖孩子家属代表,于是全萧家都知道,在比赛前一个月萧暮并没有在准备比赛,而是因为之前门口听到被当做乞丐赶出去,实际上是不远千里来萧家求助的被拐儿童父母说起事情原委,所以联系隔壁城好友邀请戏团,自己赶过去剿灭人贩子。
这下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一个十七岁,实力顶尖有勇有谋到的高尚的天才,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他会是下一任家主。
就连萧娇娆都特意去找他恭喜,少年把玩着奖品,那是一块赤红宝石,没代青年17岁实力比赛都会获得,据说可以精进修为。
“我知道你那天也在为我高兴,我看到你的眼神了。”
可恶,被戳破了:“才不是因为你!我那是在看你的奖品!”
“真的吗。”少年抓住萧娇娆的手,把宝石拍在她手上“那送给你了。”
“诶?不不不,这东西听说对修炼很有帮助。”萧娇娆舍不得,但是又知道自己不该收。
“所以才送给你啊,你不是要修炼到可以保护自己吗?你起步晚,所以更需要这个。”少年伸个懒腰,他拍拍萧娇娆脑袋“我嘛,已经很厉害,可以靠自己努力啦。”
就算这样萧娇娆还是很犹豫,她小声嘀咕:“可是我哥哥不同意。”
“你记住,你才是自己人生第一负责人,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全盘依靠。”萧暮说着起身,换上一副苦瓜脸“哎呀,到点了,我要修炼了,改天见。”
因为怕哥哥生气,萧娇娆一直犹豫不决是否要用那块奖品,每天都要拿出来看着发呆一会,其实发呆时已经不是完全犹豫要不要修炼了,而是在想些其他什么。
直到有次哥哥推门而入撞破,他不顾萧娇娆挣扎抢过宝石,发出冷笑:“父亲说的对,你还真是贱蹄子。”
“还给我!这是送给我的!”萧娇娆如今已经知道贱蹄子是什么意思,她羞愤不已要去抢夺。
一巴掌扇在脸上,哥哥将父母的行为复刻在她身上,他掐住萧娇娆下巴:“你都是我的,萧暮自己把东西送给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在一次课堂比试,哥哥赢了萧暮,萧娇娆是在饭桌上知道这个消息的,父母难得和颜悦色起来,她本来也应该高兴的,可是浓浓的愧疚裹得她喘不过气来。
吃完饭借口去遛弯,萧娇娆去找了萧暮,她低着头等着挨骂,萧暮倒是没放在心上:“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你哥哥本来就很厉害,大家都是萧家人,没必要分那么清楚,他强大了,对萧家也是好事。”
“不止!我不止想说这个。”萧娇娆低着头,一直以来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口,她脸憋得红扑扑的,一直以来她都是被讨好得对象,第一次主动还是很羞耻。
“你还小呢。”明明只比他大两岁的萧暮看出了他的心思,他笑着说“我也还小,我们不够成熟,这些事等我们长大了再说好吗?”
哥哥说的对,他真是太讨厌了,萧家17岁比试后就可以被派遣任务了,哥哥和萧暮作为最厉害的两个年轻人,被理所当然的合为一组,任务难度被评估过,只是练手的程度,更何况萧暮之前就私下会去扫黑除恶,简直是小菜一碟。
可偏偏,是出事了,萧娇娆不敢置信这种小任务怎么会出事,哥哥和家主说有个妖魔强大异常,他们殊死才斩杀,而萧暮永远留在了妖魔巢xue中尸骨无存。
不可能,绝不可能,萧娇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黑暗中门开了,有人走进来。
“你是在为了萧暮哀悼吗?”他声音冷冰冰的没什么起伏“很后悔吧,是我吸收了奖品,如果萧暮吸收了奖品,也许死在那里的人就是我了,就没人会拦着你们甜甜蜜蜜了。”
什么?哥哥怎么会这么想我?萧娇娆摇摇头,她怎么可能希望哥哥死,但是黑暗中哥哥看不见,她只感觉到一只手攀上了大腿内侧。
“哥?”她不明白哥哥这个举动是什么涵义,很快她就会为自己的信任和天真付出代价。
她哭喊着祈求着,回应她的除了恶心的触摸,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巴掌,黑暗中她看不见,到了最后她居然可笑祈祷对他实施暴行的是假扮成哥哥的陌生人,可是没有这个可能,灵力点燃昏暗的空间,她看见了至亲伏在她身上,他掐着她脖子:“看看我啊!赢到最后的人是我啊!”
噩梦醒来,血迹和疼痛是最好的证据,太阳照进来,照在萧将维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上,萧娇娆恐惧着颤抖着,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这么做。
外面传出动静,萧将维整个人弹起来,父母不应该去参加萧暮葬礼三天不回来吗?他拿着衣服往萧娇娆身上套,萧娇娆拼命呼救,她尖叫着仿佛萧将维是什么洪水猛兽,她抗拒着,在她呼救中父母打开门见到这个场景。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出来,她哭诉着遭遇,萧将维惊慌解释,父母一如既往安静没有任何表情。
“噗嗤。”一声笑声打破两个孩子混乱行为。
笑?萧娇娆睁大眼睛看着她的母亲,为什么笑啊,她的女儿在受苦呢,为什么要笑啊,这是兄妹二人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见母亲笑,最开始是低笑最后是哈哈大笑,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儿女,而是什么喜剧演员,她笑得几乎要断气,不得不离开这个房间去缓一下。
而父亲没什么反应,他冷漠把门关上,萧娇娆几乎是绝望得扑上去阻止,结果被勾住腰,她看见她的哥哥再次开始抚摸她。
在这个家渡过压抑的十七年后,萧将维找到了他父母唯一允许他进行的娱乐项目,同时十五岁的萧娇娆好像被摔得四分五裂了。
她确实是一朵花,是小时候的那朵齿子草,又叫短命菊。她好后悔,后悔懒惰后悔贪图享乐,如果她也是很厉害的修士,是不是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她尝试反抗,寻求帮助,她鼓足勇气找到家主祈求拯救,那是哥哥的庆功宴,庆祝他又立了一功,这一年萧将维春风得意,萧娇娆仿佛被他吸走了所有精气神,她回去时借口东西拉下折返回去。
对着家主控诉悲惨遭遇,她从自己的悲剧,讲到萧家名声,礼义廉耻,求着家主帮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