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犹豫了下,点点头,伸着形容枯槁的手接了过来,心说,这两人真是奇怪的人。
她见过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土匪,见过鱼肉乡里的豪绅富户,却未曾见过两个提剑的杀神施舍自己。
恍惚间,两人已走远,她才小心翼翼地举着玉镯仔细打量。
这镯子晶莹剔透,色泽通透,去当铺一定能换不少银子,可以还债,再置几亩良田……
慕绯和凌水月两人脚力不弱,中途又用首饰换了银子,买了马匹,然而行到夜深,才到了溧阳县。
可惜又来迟一步,溧阳也被劫掠,受到重创。
据传,倭寇听闻官兵从太湖登岸来援,竟然趁夜向东进军,绕过官军,现下也不知到了何处。
两人筋疲力尽,实在无力追赶,寻了一家客栈暂作休憩。
慕绯在房间里歇着,却怎么睡也睡不踏实,翻来覆去,满脸愁绪。
凌水月睡在里侧,看她一副烦闷不安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慕绯叹了口气,“每次都差一步,难道天意如此!”
“人定胜天!”凌水月将头埋在慕绯的肩窝,瓮声瓮气道,“先睡下吧!”
慕绯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灼热的气息,没来由一阵燥热,忍不住将薄被往下褪了些。
她实在太累,眼皮惺忪,不多时,就睡下了。
翌日,凌水月早早醒了,睁开眼睛,望着慕绯,嘴角微勾,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芒,然后凑过去,忍不住偷偷吻了两下。
追不上就追不上呗。这样两人独处的时光,似乎也不错。
慕绯迷糊中感受到柔软的唇瓣,下意识反抗,却被对方抱紧,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渐渐放松下来,任凭对方亲吻。
一番折磨后,凌水月心满意足。
慕绯一怔,倏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带着坏笑的凌水月,不禁莞尔,嗔道,“一大早的,你……”
凌水月嘿嘿一笑,伸出舌尖,舔着唇瓣,轻轻舔舐着,一脸享受。
慕绯一愣,看这人勾引自己,脸颊不自主染上两抹红晕,瞪着凌水月,却被对方一把揽入怀里。
“唔……还有,正事……赶路……赶路要紧……”慕绯挣扎未果,吐出的话语支离破碎。
两人衣衫尽落,彼此纠缠在一起……
这日的天气不好,阴霾压城,随时会起狂风骤雨。
两人骑着马儿行驶在山野之中,一路颠簸,马蹄声急促,不到半日就到了太湖边。
此时雨已经开始淅沥沥地下起来,岸边泥泞湿滑。
凌水月蹙眉,拉缰绳的手指用力了许多,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停顿了下来。
太湖碧波浩荡波光粼粼,在微风吹拂下,湖面泛起深色的涟漪。
正值盛夏时分,岸边的芦苇和草木葱茏繁盛,不时传来鸟叫虫鸣声。
慕绯手遮在额头,望了望,这东岸的小山只能隐约看到,少说也在五六十里之外,她发了愁,面露难色,“如何过去呢。”
凌水月揶揄道,“游过去咯。”
慕绯:“……”她拿手肘捅了凌水月一下,“我又不是鱼。就算是太湖白鱼,这么远,游过去鳞都得掉光了。”
凌水月笑了,“怎么不是鱼,某人不是‘鲛人’么?想来,游过去不难……”
慕绯气恼,手向后,摸索着寻到那腰间细嫩的软肉,狠狠一掐一拧。
听身后的人哎呦哎呦叫了起来,她又心疼了,赶紧去轻轻地抚,慢慢地揉。
这一幕被凌水月捕捉在眼底,她嘴角含笑,却不言语。
两人嬉笑了一阵,终是开始往北绕路而行,不过,行了一会儿,天又下起了雨。
等找到避雨的山洞时,两人的衣袍都已淋湿。凌水月心情郁卒,暗啐一口,什么鬼天气。
两人在附近寻了一处山洞,带着马儿一起进去避雨。
凌水月甩甩水,兀自抱怨,“这一身,什么时候能干透啊。”
慕绯无奈道,“罢了罢了,反正明天一早就要赶路。就在这里歇息吧!”
她正准备生火,看了一眼地上,低声道,“有人。”
凌水月闻言一怔,解衣服的手一顿,剑尖扒开鼓鼓的土堆,里面果真是一些熄灭的木炭,还残留着余温。
慕绯起身去找,果真,在山洞的里面,看到了十来个人,都是女子,瑟瑟缩在一起,其中一人躺在地上。
山洞里光线晦暗不明,她仔细看了看,那女子好像身上全是血迹,显然受伤严重,几乎没了气息。
她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胸前的伤口,面色一变,这刀伤……
细问之下,才知这些人是太湖东岸附近的百姓,因着倭寇来袭,仓皇之间她们结伴坐船逃命,偏偏碰上大雨,只得临时靠岸避雨。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慕绯让她们先出来,没必要一直躲着,山洞又不是她二人的。
谁知,那些人看到提着剑的江湖人,无不畏惧。
慕绯也不过多解释,转身去生火取暖。
夏日风急雨骤,却也来去匆匆,不多时雨声约住,放晴之后,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又骑上马,向着东岸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