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你在她还未衰老的时候,将她装入冰棺,还安慰自己她只是沉睡而已,迟早会苏醒过来。对么?”慕绯毫不留情戳破他虚伪的,自欺欺人的谎言。
“不,她不是死去,她是真的睡着了!”宫本矢口否认。
慕绯冷笑,“碧海云天的族人只是长生,从来不会起死回生。因此秦姝不会再醒过来了,永远不会。”
“你骗我!”宫本咆哮道,“她只是睡着了!睡着了而已!等我杀了你,取了你的血肉,就可以把她从冰棺里解放出来,让她重新回到我的怀抱!你是嫉妒了吧?哈哈,你嫉妒我是不是?她宁愿死,也不愿留在碧海云天,留在你们身边。”
慕绯嘲讽道,“执迷不悟愚蠢至极,可怜可悲,可恨可叹。”
“死到临头你还大言不惭!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活着时家破人亡,死了还要被人生生啖其肉。”宫本狰狞得看向她,“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这几句话,着实戳到了慕绯的痛处。
遥想当年,她找到了私自逃跑的二人,本该毫不留情就地处决,却念在与秦姝的旧日情谊,留了二人性命,只寻回了无量神功原本。
谁知宫本没有丝毫感恩,以致日后酿成大祸。
慕绯恨意难消,决定鱼死网破殊死一搏,提起全部功力灌输于长剑中,剑锋周围闪耀着青色的光芒,她握紧剑柄,朝着宫本冲去。
宫本见状,举起泣血迎战,剑气与剑日激烈交织在一起,四周空气似乎都要被撕裂。
慕绯身子不稳,又被被弹开数丈,一阵晕眩,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缓缓滑落,她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宫本大喜,却听到崩裂之声——手中的神剑泣血就那样生生断为两段。
红色岩浆从断口处流下,将地面灼烧出一个小洞。
内力岩浆流尽,里面跑出来一条红色虫子,宫本认得,这虫子是火蚕。
昆仑雪宫修炼时需要在体内植入冰蚕,而这火蚕,更为奇妙,与冰蚕相生相克。
他心说怪不得,泣血剑可以克制玲珑诀。
泣血剑外面是玄铁,内部是岩浆和火蚕,在冰天雪地里掩埋许久仍旧是暖的,被挖出来不久,火蚕苏醒,剑身便如烈火灼烧一般。
泣血剑很有灵性,而他从来都不是被认可的主人。
他用断剑挑起火蚕,拿到眼前看了看,火蚕蠕动了一下,突然跳到他脸上,传来炽热的痛感令她本能用力一甩,火蚕便不知所踪。
慕绯再无反抗的能力,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终于用到了极限。
连趴在身上的火蚕都赶不走,只能眼睁睁得看着火蚕慢慢爬到手腕处,噬咬皮肤,然后慢慢,一点点钻入身体之中。
宫本左寻右找,看到火蚕在她身上,十分讶异,恐生变故,拿着断剑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她,“多年未见,你容颜依旧。你的血肉,肯定与碧海云天的其他人不一样,一定有奇效。”
他伸手抹了一把慕绯嘴角的血迹,脸上带着阴森恐怖的笑容,“别浪费了。”
“住手——”凌水月赶过来,横在二人中间。
慕绯全身似火烧一般,汗液混合鲜血,濡湿头发,让眼前变得模糊,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尽管已经奄奄一息,还是露出了笑容。
一方面是父亲,一方面是心爱之人。凌水月明知二人此时已是剑拔弩张,矛盾不可调和,却仍试图阻止。
若两人势均力敌,她肯定会作壁上观绝不出手,可眼下慕绯这样,她不能不救。
宫本还以为是在云山那样,女儿会乖乖听自己的话。他料想,此时的她根本不是自己对手,若女儿不出手,她必死无疑。
他决定取出慕绯的心脏和血肉,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熟练得很。
凌水月的确没有出手,却以自己的身躯为盾,挡下父亲致命的杀招。
宫本见状也收了力道,赶紧偏转角度,断剑还是不可避免刺穿了凌水月的肩膀。
“你!!!”宫本不可思议,“你疯了还是傻了?”他绝料不到,有一天唯一的女儿也会背叛自己。
慕绯瞳孔骤缩,看着她肩膀的血窟窿,心仿佛会痛一般。
凌水月表情痛苦,“这辈子,就让我,为自己活一次吧。”
泣血剑断了,伤口处不会被灼伤,威力倒是比原来小一点,但依旧疼得厉害。
“逆子!怎能如此!!”宫本怒了,抽出断剑,被溅出的血喷了一脸。
慕绯挣扎着起身抱着凌水月,感受着怀中异常冰凉的身子,她语气悲伤,喃喃着,“为何要这么做呢。”
宫本看慕绯正伤心,知晓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手中的断剑旋转着刺向慕绯的后背。
慕绯一手揽着凌水月,在断剑刺过来的刹那,手掌集聚全部内力,大吼道,“还我族人命来!”
宫本的铁手臂应声而折,他大惊,“怎么,怎么可能,你不是……”他飞出去数丈,全身经脉尽断,口吐鲜血,只能扶着墙逃跑。
慕绯撑着身体,大口喘着气,万万没想到,火蚕竟让她突破原有的境界,更上了一层。
感觉体内力量即将喷发,急需宣泄,她没多想,热血沸腾,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