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
方才那场试探，本就是两人合演的一出戏，目的自然是取得王妃的信任，信其医术，心理便不抗拒。
“你为娘亲治病，应是我谢你才对。”叶菱纱疑惑，只是有一事她想不通，为何慕绯要那样说呢？尝一口便能辨别出来不更显得神么？
慕绯莞尔一笑，“太过神化，就显得假了。”
她对人心理的把控，精准的可怕，因此分寸把握的极好。
叶菱纱恍然大悟，不禁感叹同样是人，她俩的脑子怎么差别这么大啊！
慕绯“……”姜还是老的辣，那么多年，她也不是白活的。
计划到目前为止，进行的还算顺利。
只等救出流辉，把雪宫托付在她手上，凌水月便与雪宫无什么瓜葛了。
不过眼下闹得洛城人心惶惶的凶手，慕绯也想找到，她不想无辜女子再被迫害。
行侠仗义，锄强扶弱。
习武时的八字箴言，她一直铭记于心，未敢忘却。
得知她又想要多管闲事，凌水月揶揄她，哪里都好，偏偏过于善良，而善良是她最大的弱点。
说完，却又话锋一转。
若这江湖善良竟成了弱点，那是江湖的错，不是慕绯的错。
慕绯笑了，“善良不是我的弱点，我的弱点是你。”
凌水月:“……”平平无奇的情话，倒说的人心神荡漾。
两人联手，正是珠联璧合。
慕绯简单分析了一下眼下的形势，到目前为止，死者共有五位，其中以明若姑娘和霍云舒是最为特殊——明若姑娘是青楼女子，非处子之身，仍被吸血；而霍云舒是查案之人，引火烧身。
二人相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从明若姑娘入手。
“可是……”慕绯皱眉，脸色一红，“女子逛青楼，终究不太好。”
“当然不能以女子的身份。”凌水月神秘一笑。
她之前常束起胸，作男子打扮。毕竟她真正的身份是玉玲珑，闻名江湖的雪宫玲珑公子，而凌千放女儿这个身份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
慕绯看到男装打扮凌水月与往日大相径庭，颇为心动。
眉眼间透出几分冷清和淡漠，但又不乏少女的娇羞之色。
一身青衣长衫，袖口绣有白玉兰，腰系流苏，脚踩长靴。
身上散发出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来，真是翩翩风流。
慕绯心嘭嘭直跳，叹道，“怪不得师姐说江湖上玉玲珑的容貌，是最神秘的三样东西之一，果真是名不虚传。”
凌水月笑了，“她当时怀疑我的身份故意撒谎试探，你也信啊……第三样我当时就说了，是泣血剑。”
提起泣血剑，她仍有些不安，当日云山之行，泣血剑不知所踪，也不知落到了谁的手中，若是什么歹人，雪宫便岌岌可危了。
一开口，她才发觉自己许久没有扮作男子，声音太过柔和，便刻意清了清嗓子，“这样说话才对。”
待慕绯穿好衣服，凌水月轻轻擡手，挑着她的下颚，学着达官显贵调笑着，“好美的人啊，我都心动了。”
慕绯作男子打扮，一身素色长袍，清冷孤高，眉目之间透着疏离妆容不同往日，多了几分英气。
“正事紧要。”她把凌水月作乱的手扒拉开，脸上染了一抹微微的残霞，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衫掩饰。
因着频繁发生的命案，夜晚的洛城，近日有些寂寥，路上人迹罕至，偶有几个行人也是神色匆匆。
慕绯两人刚到群芳阁门口，一群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姑娘就围了过来。
看两人不但长得好看，穿着打扮也是富贵人家，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挤到最前面，上手摸着慕绯的脸，“哟，这位公子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是雏，姑娘们，都来，伺候好了。”
慕绯:“……”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嫌恶得看她们一眼，皱起了眉，“轻浮放荡，以貌取人！着实……肤浅了些。”
她想骂人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藻形容。
老鸨子柳三娘笑了，她出身烟花巷陌之地，栖身秦楼楚馆之中。见多了人情世故，看惯了痴心女子。最是深知人心难测的道理。
与其爱一个人的品格精神这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若爱他的金银相貌，这些眼看得见手摸得着的东西。
这话听得凌水月一愣一愣，竟觉得十分有道理，不免要拍手称快。
而慕绯也被柳三娘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更红。
凌水月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柳妈，我这兄弟脸皮薄，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故而今日特带他来此处好好体会一番。陪好了，赏赐的银子少不了。”
她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她们，在众人的簇拥下擡脚跨了进去。
慕绯跟了上去，给了凌水月深深一记眼刀，心中揶揄，呵，这么轻车熟路，怕不是以前常来。
她没猜错，凌水月确实常来，不过都是来和谢荣华商量事宜。
柳三娘抢过银票，脸上笑意不减，“当然当然，不是吹嘘，各种花样，但凡您听过见过，就没有我们姑娘不会的。”
这话可不是好话，慕绯听懂了其中意思，耳朵更红，赛过熟透的蒸蟹。
一开房间，浓烈的脂粉香气袭来，慕绯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打量了房间，有些不愿意进，“干净吗？”
柳三娘笑呵呵，“这是群芳阁，洛城最大的青楼，可不是一般的场子。婆子每日洒扫清洁，姑娘们每日还检查身体呢。您放宽心。”
虽说如此，仍不放心。慕绯将柳三娘赶紧请了出去，将门栓好，靠在门上喘了两口，怕了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