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绯颇为尴尬,端起那盘菜去了后厨稍作处理。
见她转身,众人不约而同,赶紧吐了出来。
白苓吐完,向叶菱纱拱手,“佩服佩服,这样你都咽的下去。”
叶菱纱“……”
其实这道菜咸了倒也不全怪慕绯,这腊肉腌了两年,比一般的咸了许多。若不是今年没吃的,青黛还准备再挂上三年五载。
不多时,慕绯把那盘竹笋腊肉端了出来。
她用水冲洗后又用大火重新爆炒了一遍。这次味道倒是平淡了些许,不至于难以下咽。
看着众人吃得欢乐,慕绯心中更是难过,指甲不知不觉嵌进肉里,仍不觉得痛。
痛觉全无,如今连味觉也渐渐……之后会是哪种?这便是长生的代价么?
“慕姐姐,吃饺子呀,香软弹滑,好吃极了。”叶菱纱嘴里塞的满满的,舌头都快翻不过来了。
慕绯摇头,只说鱼肉腥味太重,她受不了,让其他人吃,不必顾忌。
可真是没口服!不知这鱼肉的鲜美,不若,都给我吃!!!叶菱纱端起慕绯的碗,把里面的饺子也一并倒在自己碗中,吃得不亦乐乎,“好吃好吃!”她叫嚷道。
白苓也把碗伸了过来,叶菱纱无奈,只好分给她一半。不多时,她酒足饭饱,肚子吃得圆滚滚。
叶菱纱吃完了还不忘去薅点野草喂兔子。
她觉得人要过年,兔子也要,是时候该给雪团加餐了。
谁知她找了好久,雪团却不见踪影。
往日里,雪团最爱吃的胡萝卜才啃了两口就被丢在地上,草丛里血迹斑斑。
似乎不太妙啊!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顺着血迹,拨开草丛。
一个圆圆的脑袋探了出来。
什么怪物,她竟没有见过。
这怪物体型比猫大,不过身子更瘦长一些,脸长得却像是老鼠。通体雪白,尾巴粗大蓬松,末端一个黑尖。
眼睛粉红,嘴巴两侧长着胡须,鼻子黝黑如宝石,分外喜人。
而是还不怕人,见人来了也不慌张,只擡着头歪着脖,盯着来人细看,鼻头微微翕动。
若不是它口中叼着的“雪团”还在渗血,暴露它凶残的本性,但是碰到这样可爱的动物,叶菱纱真想去抱一抱。
现下她被这怪物凶狠的一面吓到,只得学对付野狗的法子——捡了石头扔过去,却没让其松口。
怪物叼着雪团,一个转身,跑得飞快。
快给本姑娘站住,再不放下,等我追上了,扒了你的毛皮披在身上御寒!她放着狠话,在后面急切地追。
这怪物哪里听得懂?见人追来,越跑越急。
好在它皮毛是白色的,在雪地里容易隐蔽,在春意盎然的风灵谷反而容易暴露。
再加上一路洒下血迹,叶菱纱倒也不会跟丢,一直在后面穷追不舍。
慕绯仍在正在池塘边寻觅小石头,眼见怪物过来,三两步跑到前面,截住了去路。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怪物也急了,蓄了力,后腿使劲一蹬,朝着慕绯的脸窜过去。
依照常理来说,看到东西朝着脸冲过来,会本能躲避。
慕绯却不慌不忙,看准时机,在快过来的时候,伸手过去,两指卡着脖子,另两指按在腋下,将它提溜起来,微微用力。
这怪物顿感呼吸艰难,才肯松口,让人取下口中的“美食”。
雪团被叶菱纱捧在手心,奄奄一息半死不活,骨头似乎都断了,一只腿僵硬地抽搐着,几乎断气。
叶菱纱咬唇,几乎流泪,两人感情的见证,就这么,差一点,沦为这怪物的口中食。
怪物被夺了食物,又气又恼,身子扭动,前爪扑腾,想挣脱开来。
慕绯蹙眉,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怪物便安生下来,不敢动弹,似乎知晓眼前这人不好惹。
叶菱纱赶紧把雪团送药庐,还没走几步,雪团连抽搐也不会了,身子僵直,口吐血沫,眼看就要魂归西天。
呵!叶菱纱放下雪团,对这怪物又多了几分愤恨。
她撕开袖子,布条相接缠住怪物的脖子,另一端绑在树上,做成了临时的链子,防止逃跑。
至于怀中这雪团,埋了呗,还能怎样?纵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也知生死有命的道理,叶菱纱只得折了根树枝刨坑。
慕绯拿起白兔看了看,心里异动,“不若让我试试。”
“你会救?”叶菱纱讶异,她觉得这样的情况,青黛都无能为力。
慕绯左手手指摩挲着刚从溪水里找到的荧玉,没敢像她作出承诺,只说试试而已。
叶菱纱心想,慕姐姐前一阵医经抄得手痛,好歹应该记住了一星半点。死马当活马医吧,还能比现在更差么?
慕绯先将雪团在池塘里洗了洗,伤口的血迹冲刷掉,前腿处露出森森白骨,伤势极重。
然后带回房间,在伤口处涂上研磨的石头粉末,小心用布包好。
但愿不会让我失望。
希望自己不曾猜错,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说不定真是如此不起眼的小东西。
她拿着那块荧玉看了又看,才发觉上面有些微微的凹陷,像是本来人工雕琢的痕迹,经过积年累月溪水的冲刷后,渐渐磨平。
难道不是天然形成,而是有人带来的?
此处在西北严寒之地,碧海云天在东南方,若两地的荧玉同出一脉,其中又有何不为人知的故事?
药庐之中,众人议论纷纷,这被叶菱纱牵来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