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之亲
那倒不必!慕绯赶紧系好腰带,趁人不备,素手撩起池水,用两指蘸了蘸,轻轻一掸,甩到凌水月的后颈处,回应她方才的揶揄。
凌水月脖子有一丝凉意,也不恼,只转身牵起了慕绯的手。
慕绯忍不住,对着那张脸看了又看,尤其是那双眼睛,恢复了往日神采,一如初见时那般清澈,让人怎么都看不够。
她此时身无长物,亦无牵无挂,唯有眼前这人,是心底最大的寄托和羁绊。
她舍不得这点美好也离自己而去,所以拼了命护她安好。
短短的对视,竟让她有几分心动。
唉,美色果真难以抵挡,怪不得古语常言“英雄难过美人关”,同为女子的自己都受不了,何况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
她竟不敢再看。
凌水月忍着笑意,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向她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原来,为凌水月医治双眼的人,并不是鬼医,而是青黛。
青黛先在凌水月头上各大xue位施针疏通经络,将慕绯送到汤池后,顺手采了药草回去,以药力逼出残留的毒素,而熬药敷药是白苓帮的忙。
至于声名在外的鬼医,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慕绯蹙眉,却没多想,只却劝她别想太多,许是青黛已得了鬼医真传,解毒不费力。
无论是谁救的,眼睛复明于她总是好事。
凌水月点头,索性不再去想。
她擡眼望着风灵谷的景色,夜幕笼罩之下,更多了静谧。
经历眼盲风波之后,她竟生出了归隐之心,不愿再踏足江湖。
更重要的是,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若是能与慕绯就此隐居在此,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初见时的柔弱,眼盲时的陪伴,一切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暖在心中,如何能不被打动?
多日来,二人都在榻上相拥而眠——为了方便照顾。但从来都发乎情止乎礼,慕绯从未有过半分非分之想,未做逾矩之事,不过今时又与往日不同。
她依旧像往常那样掖好被子,闭上了眼,将头埋在凌水月的怀里,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呼吸均匀。
烛火早吹灭了,四周一片昏暗,鼻尖偶尔传来淡淡的香气。
劫后重生,似有千言万语,却是相顾无言。
许久,慕绯想起了遥远记忆中凌水月的模样,悄然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凌水月一愣,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自己未曾忘却,又何谈记得。
“那个时候,我带你到街上,你看到有人娶亲,便嚷嚷着长大了要嫁给我……”慕绯觉得这缘分甚是奇妙,幼时的一句懵懂戏言,不料却真的天遂人愿。
凌水月:“……”她疑惑,“有么?”
慕绯自顾自地笑笑,“那时我带着面纱,可能你并未认出。”
许是当时太小,凌水月没有记忆,仍旧矢口否认,“哪有这样的事,你休得胡说。”
慕绯料想她也不会承认,幼时口不择言的糗事怎么会好意思认呢?
“其实,我向来不会出手救人的。”不知过了多久,凌水月才又开口。
嗯?这句话莫名其妙,慕绯不解,夜里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凌水月摸索着撩起慕绯的袖子,摸着手臂上那处光滑的肌肤,解释说,“初见之时,我就对你有好感,所以才会耗费内力救你。换做别人,我是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的。”
慕绯陷入了回忆。
彼时她被红蜘蛛咬伤,绝望之时,恰好遇见了一人,这人替自己驱毒。
不过当时那人带着深色斗篷,她不确定是凌水月。
她心中一暖,原来冥冥之中,缘分已早早种下。
然而在凌水月口中,同样的故事却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慕绯知道凌水月不是凌千放的女儿,也知道她是雪宫之人,却未料到,那时凌水月拿到号令武林的玄铁令牌之后,不想留下活口,便亲自出手重伤了凌千放。
那日,她正纵马去追,半路上却遇到了凌千放别的仇家——杀手组织离殇阁的一对男女,二人也不知与凌千放有何恩怨,出手狠辣,直接了结了她的性命。
名字是假的,身份亦是,凌水月一直隐瞒着,直至此时才真正解开身份的面纱。
她之所以在此时坦白,也是给慕绯一个反悔的机会,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我工于心计,精心算计,冒名顶替,杀人如麻,你是否愿意同这样的我一起沉沦,万劫不复!
“我在乎的,只是你这个人罢了,无论你是谁。”慕绯并不惊讶,行走江湖多得是身不由己。况且,哪个江湖人手底下没有沾染鲜血?弱肉强食是江湖不变的法则。
凌水月听后莞尔一笑,其实还有很多秘密,她没有吐露。冒名顶替,用鲛珠引诱江湖上,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
相比之下,慕绯怯懦得多,有些事,她一个字都不敢提。
突然,她瞪大了眼睛,身子也僵住了。一只手移到了腰间,随即,吻密密地落下来,一寸一寸上移,肩膀,脖颈,转眼已到了耳垂,竟是那灼热的唇舌极尽所能地挑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