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吞吞吐吐,“你不会……也是……”
“什么?”
“你不会也是男扮女装吧?”慕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完避过头不敢去看。
凌水月:“……”她陡然一顿,“你想到哪里去了……”却忽然明白过来,难道说,流辉的事这人都知道了?
幸好幸好!慕绯这才放下新来,早知道,刚才沐浴时,就该多看两眼。
凌水月心中却已做好了决定,这事是流辉心中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如今但求速死。她要么救人,要么成全。
慕绯拿不定主意,沉默不语,默默铺好了床,催促人该歇下了。
她自己睡在外侧,向人保证自己会安分守己。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自己也不吃亏。凌水月扶着床,还真从容躺了上去,呼吸平静。
吹熄蜡烛,房间昏暗不明。
慕绯躺在外侧,犹豫了一下,趁着夜色,小心翼翼靠了上去,拽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冰凉的身子,和那颗心一样冷,不过暖暖,也总会热的。
天刚亮,白羽便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慕绯被吵得心烦意乱,不悦,刚想坐起,却发觉自己正靠在凌水月怀中。
两人手臂交缠,互相依偎着。
她看了看面前人那张脸,加重了呼吸,小心翼翼抽出手臂。
“醒了?”凌水月突然开口问她。
慕绯身子陡然一震,有些心虚,“昨夜,没做什么吧?”
“没什么,就是让我抱抱。”
慕绯:“……”她咬唇,“我哪有……”
凌水月挑眉一笑,“害什么羞,昨夜我已回应你了,可是忘了?愿得一人,白首不离。你莫不是反悔,嫌弃我?”
“怎会?”慕绯为表明衷心,抓着那雪白柔荑放唇边吻了吻,她决不反悔,这人若反悔,她也是不让的。
她心里甜津津的,比掉进蜜罐里还甜,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由衷夸赞,“你,好美!”
“你也……”自己却可能再也看不到了。想到此,凌水月心中一疼,只能尽力回忆慕绯的模样,努力牢记在心头。
二人正穿着外衫,门外响起了响亮刺耳的拍门声,李衿的声音传了过来,“慕姐姐,慕姐姐,我有急事。”
“哟,知晓敲门了。”凌水月揶揄道,她对李衿昨夜擅自闯入的行为颇不乐意,当时无法责怪,现下正好算总账。
李衿一阵尴尬,清了清嗓子,“昨夜没敲门闯进来,看到了不该看的,今日自然得要懂规矩。”
不,该,看,的。慕绯细细品味这几个字包含的意思,恍然大悟,歪着头,在凌水月耳边嗔怪道,“你昨夜果真在骗我,呵!”
凌水月挑眉,轻声回道,“怪你自己太入迷。”
慕绯不甘示弱,咬耳朵,“怪你实在太迷人。”
凌水月:“……”好嘛,自己被反将一军,这人怎么也油嘴滑舌起来了?
李衿看二人这般,急了,快急哭了,“慕姐姐,凌姐姐,两位姐姐,我真有急事,不骗你。”
她挽起袖子。
只见细白的手臂上,五个小孔细密排列,微微渗血,犹如梅花点点。
梅花烙!!!
慕绯一张脸顿时花容失色,抓过她的手臂,在伤口周围按了按,皮肤很软,似乎不曾埋入银针。
“奇怪……疼么?”慕绯疑惑。
李衿摇摇头。
慕绯隐隐觉得不安——梅花烙这般精巧的暗器,若没有银针,不能伤人,这伤口也不会流血,只怕是……
沉思片刻,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怕是有人借助梅花烙,在李衿体内注入了更加可怕的东西——比银针还可怕,而且不易觉察。
李衿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似乎要哭出来。
慕绯心底一沉,“你可有隐情?”
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李衿突然浑身发抖,许久才说出她刻意隐瞒的一些经历。
她家破人亡不假,不过有些事,她先前只说了一半——其实,她是从一个地方逃出来的。
“燕门?”慕绯问道。
“不,不是,燕门的师兄弟只想要我家传刀法,而那些人却是,却是……”李衿忽然不说了,眼睛惊恐得看着窗外,脑海中想起一些可怖的回忆,禁不住发抖。
她和一些江湖人被关进了一个囚牢之中,失去了内力,坐以待毙。
那里一丝光亮也没有,犹如无间地狱。
每日夜里,都有人被拉出去,却再也没有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最终轮到了她。
她被拉到了一处地方,蒙着眼睛,鼻间满是血肉的腥臭,耳边皆是无尽的呻吟。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挣脱了束缚,扒下了眼罩。
眼前并非是漆黑一片。
池子里,一些人在挣扎求饶,有红色的飞虫从他们脸上身上破茧而出。
还没细看,她便被打晕了。
醒来时,又换了一个囚牢,只有她一人,单独关押着。
半夜的时候,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外面吵吵嚷嚷,说是有水灌了进来,她趁乱逃了出去,来到附近这个镇子,好巧不巧,偏偏遇见了燕门的那些人。
李衿说完咬唇。
再后来的事,她们都知晓了。
红色飞虫?凌水月听完本能抓住慕绯的手,担忧道,“离她远些,听这描述,像是……血萤!!!你手上可有伤。”
慕绯看凌水月如此紧张自己,心中一喜,拉过她的手,活动着手指轻轻在她手心画圈证明自己手指已经痊愈。
“伤好彻底了,不信,你仔细摸摸看。”
李衿知自己感染了血萤,瞬间有些绝望,双目通红,许久才反应过来。
昔日这鬼东西让众多江湖人葬身云来客栈,到此时她仍心有余悸。不过,她很疑惑,血萤发作时间极快,她自己怎会还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