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收了内力,直接离去,婢女放下珠帘纱帐,隔绝众人的想入非非。
唉,江湖人啊,这招式再炉火纯青,也比不上积攒的内力。
接下来的几场,崆峒派元夜山,峨眉派真阳师太各自胜出。
他们名声在外,赢了也不奇怪,不过今日这胜者还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秦情。
秦情善抚琴曲,雅乐仙音伤人不见刀刃。
与他同来的广陵萧语,箫中藏剑,杀气阵阵剑舞惊飞鸿,可惜败于凌水月之手。
又比了几场,不过是些无名小卒,没什么看头。
凌水月磕着瓜子旁观,颇为无聊。
小公子给父亲顺着气,方才败给天海帮,他并不甘心。
五大门派里终于轮到了一个极有分量的人登场——陆无涯。他是华山掌门,五岳剑祖,辈分极高。
说来也巧,陆无涯恰好拿到了慕绯的木牌,看到这二字,他皱起眉头。望着台下站起的人,倏忽变了脸色。
这名字,再熟悉不过。
慕绯一惊,心说真巧,走上了台。
她瞥到边上的青砖,落着几滴血。这个地方,曾是玉玲珑站着的边缘处。
几滴血是饱满的圆点,说明并非是别处血喷溅过来。唯一的可能是……
她踏在血迹上,悄悄用力抹去。
陆无涯半信半疑,出声询问,“你是……?”语气竟有些颤抖。
慕绯知他心中有异才有此问,果真是做贼心虚。
她没自报家门,只叫了一声“师叔”以示敬意。
一别经年,那个小丫头个头没怎么高模样没怎么变,却是出落得越发动人。
他原以为凑巧是同名同姓,不曾想竟是本人。
因着往日恩怨情仇,二人谁也未出招,反倒叙起旧来。
陆无涯沉思片刻,“多年未见,你师父如何了?”
“师父身体康健,劳烦师叔挂念。”慕绯言语客气疏离,对于师父失踪之事自然半字未提。
陆无涯又问,“她让你来争这身外之物?”
慕绯回道,“不,这是我自己的意愿,与师父无关。”于她而言,玄铁令牌不过烫手山芋,盟主之位更是无用之物。
“但是……”她看向台下的那人,话锋一转,“我愿为她而战。”
凌水月不愿把其父之物交付于人,她便奋力一搏,为其挡掉至少一半的对手,让她不那么辛苦。
寒暄过后,慕绯率先拔剑出鞘,环顾台下众人,“我师父曾是华山掌门,我与华山众人师出同门,剑法招式互相熟悉,即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让众人不服。况且我年纪尚轻,与师叔较量亦是不恭不敬……”
陆无涯皱眉打断了他,“尽全力便是,免得旁人说老夫欺负小辈。”
“不若这样,我……蒙起双目,以示诚意。”慕绯割下袖子上的一截布条,蒙起了眼睛,俨然不是说笑。
“你这是看不起老夫!”陆无涯心高气傲,觉得受了小辈侮辱,为了不失脸面,招招出手狠辣,想一招结束这局。
二人剑法同根同源,出招互相克制,最初确实难解难分。
奈何慕绯蒙着双眼,只能凭借声音动作感知,不免落了下风。
不多时,更是破绽百出,差点被陆无涯一剑封喉,取了性命,还好用剑刃挡住了。
真是不中用啊!台下凌水月不免有些担忧,心说不应该呀!招式存有破绽之事,不是告诫她了吗?如今怎么还能被步步紧逼!扶不起的刘阿斗。
慕绯步步后退,忽然用了一招“大浪淘沙”格挡。
正如陆无涯所料不错,这招也有疏忽之处。
他不禁心底冷笑,暗暗加了力道,老夫这次定叫你一败涂地颜面尽失。
谁知,慕绯却突然换作左手持剑,变招为“平沙落雁”。
剑气十分凌厉,反守为攻,竟生生折断了陆无涯手中长剑。
慕绯及时留情,在陆无涯左胸前停下,剑气却收之不及,将青白长袍割出一道数尺长的口子。
点到为止,胜负已分。
陆无涯恍然大悟,那“大浪淘沙”不过虚晃一招,刻意留下的纰漏,引自己用“疾风飞雪”来对付,自己用了反倒被牵制。
而“平沙落雁”唯一的破绽在于左路薄弱,因此慕绯才换作左手持剑。
慕绯拽下眼前遮挡,拱手,“师叔,承让了。”
虽说赢了,她心中却有百般滋味——刚才的比试,能清晰感觉到师叔功夫不如师父。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真如师姐所说,师父是因我才放弃掌门之位?
“老夫虽然败了,却不是招式败给了你,而是败给了你的心计!”
慕绯并不理他,插回长剑,转身下台,刚走两步,背后气流却呼啸而来。
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