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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相信的缘分(1 / 2)

难以相信的缘分

好不容易逃出狭缝空间,王银蛾擡头看一眼天色。晨色幽冥,大概是卯时。

恶龙在空中呼啸而过。等王清源和风凌霜他们赶来时,恶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银蛾也懒得管它,转头看向梁月庭,忘情剑在他手中散发出莹莹的光辉,这会儿看,他一身青衣脏污不堪,又破了许多个口子,简直比乞丐还要像上几分。

她噗嗤一乐,道:“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回去早训。先走一步。”

不等他开口,人影一闪就消失了。

梁月庭既羞恼,想要去追她,可是想到自己一身狼狈模样,还是不要给她惹笑话好了。

恰逢王清源三人御剑赶至,他转身笑道:“你们没事,太好了。”

王清源四下看看,蹙眉道:“王银蛾呢?她不是去找你了?”

“她回营中参加早训去了。”

王清源这才松口气,询问他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先前风凌霜和琴情被一团怪火袭击后,昏迷不醒,因此不太清楚事情来由。

梁月庭施法换身新衣,这才和他们说起经过。

“你是指,陆邢台没死,反倒法力修为更进一步?”琴情诧异道。

梁月庭颔首,眉目凝重:“他还趁我不在,找银蛾的麻烦。我担心他又会纠缠不清。”

琴情嗤笑:“他这种老猫妖不至于痴情于一个女子,恐怕是有别的阴谋。”

“我担心的正是这点,而恰好又找不到他真实目的的线索。”

风凌霜淡声道:“此事着急不得。目前,倒是有一件事麻烦,要你们商量一下。”

王清源看看风凌霜的侧脸,讨好地接话道:“整个村子都被烧毁了,只剩下一个小女孩活下来。我们得把她安置妥当。”

闻言,四人一齐赶回村庄。只见一片废墟前,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伏在一具尸体上,像是睡着了。

梁月庭记得那天晚上的事,这对母女艰险地逃出火光蔓天的村子,结果路上被怪火追上,那位母亲把小孩子推开自己沾上了怪火。尽管他给她服用了灵药,却没想,这母亲还是没熬过去。

梁月庭忽然捂住胸口,感觉心跳有一瞬间抽痛。他走上前,把那睡着的小孩单手抱起来,另一手却放出火焰,把那尸首烧掉了。

小孩子被火烧的声音惊醒,两手揉了揉眼,看着火光烧尽。

“乖,我带你去新的地方。”梁月庭是想把这孩子寄养到一户好人家家里,不至于让她小小年纪受尽饥饿困苦。

一双乌黑温润的眼睛转了过来,梁月庭和她对视,怔愣了下。

片刻,他笑叹道:“还真是缘分。”

那边王清源三人把枉死之人的灵魂送走,转回身看见他嘴角的笑,不由奇怪。

“你打算把这孩子送到哪儿?”风凌霜问他,本意是打算若梁月庭不管,就由她替这孩子找个人家养。她是女子,在这方面考虑要更细致些。

谁想,梁月庭却说:“我打算把她给王银蛾养。”

琴情走在最前头,闻言一个趔趄,风凌霜默默盯着他:“月庭师弟,你确定?”

梁月庭却道:“故人总要见上一面。”

等王银蛾急匆匆赶回营中,还未踏进帐篷,就被一人拦下。王银蛾迟疑地看着医官从阴影里走出。声音漠然:“你晚上私自离开军营,去了哪里。我问过守卫的士兵,他们没看见你出去过,想必你会一些奇门之术,对吧?”

她没想到这医官看着默不作声,是一个闷葫芦,却心思细腻,竟然发现了她不在。

王银蛾如实道是:“我有同伴遇险,赶过去救人了。你若是要上报,尽管去是。”

“下不为例。”医官转身就走。

王银蛾追上去,问:“你不怕我是细作?”

“我手头上没有证据。”医官先一步踏进营帐里,恰逢不远处响起敲梆子的声音,王银蛾暗叹一声,只得赶快换了衣物出去早训。

闻含香看见她,还有些迷糊:“慕光,昨晚上吃腊八粥时怎没见到你,你那么早就睡了啊。”

“嗯,我有些累,就睡着了。”

医官听她二人隔着帘子说话,动作微遁,却不戳破王银蛾的谎话。一整宿没睡,王银蛾早已哈欠连天,吃早饭时整个人精神怏怏,被闻含香取笑数次。

又过了小几日,午马营正式下了放假的通知。

王银蛾听说闻含香家就在乌陵,而且两人住的地方也相隔不远,立时和她约好有空一起小聚。

医官进来帐篷,一个人开始捣鼓行李。

王银蛾想了想,温声开口:“医官,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轻嗤一声,不接话。

闻含香扭过头,问道:“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的朋友,平日说话总不能喂来喂去的吧。我叫闻含香,再认识一下。”

谁想,医官突然把包裹狠狠往床上一丢,冷道:“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

随后快步走出帐篷。

闻含香有些懊悔,虽说平日医官不爱搭理人,可是做事却不含糊,也不闹幺蛾子。自己这会儿把人惹火了,想来以后再见都不好说话了。

王银蛾看出闻含香心事,遂道:“我出去一趟。”

一路询问,总算找到医官所在,她正蹲在溪边发呆,全身裹在白布里头。

医官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动了动身子。

王银蛾停下脚步,温声道:“我和闻含香并无冒犯的意思。”

“我知道。”

见医官仍是一副死板沉沉的模样,王银蛾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不愿意接受别人好意?”

医官扭过身子,扫了她一眼:“你们愿意对谁好,那个人就非得接受吗?”

她语气甚是高傲,王银蛾也不是个脾气好的,当即皱了下眉。又觉得她声音清脆悦耳,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便问:“你是不是认识我?”

“王慕光没听说过——”医官摇头,哪料王银蛾突然箭步上前,一把扯下她蒙脸的白巾。

溪边风声簌簌,王银蛾捏着白巾僵在原地,愣看着医官脸上道道疤痕,一张熟悉的脸蛋赫然浮现在脑海中。

“苏幕!”

这一声惊呼像开启某个机关的按钮,苏幕从愣神中回过神,急忙扯回了白巾遮脸。

“对不起。”王银蛾真心实意地道歉。

苏幕恨恨地看她一眼,嘴唇直打哆嗦,她最不可见人的秘密就这么暴露出来,如何叫她不气。

“苏幕,你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我的脸吓到你了?”

“没有,”王银蛾摇头,“我是有些惊讶。”

苏幕盯着她眼神许久,没见到熟悉的恶心和厌恶,突然扭开头,自己说起了往事。

原来苏幕和她爷爷离开欢喜城后,四处游历行医救人,可是后来发生灾民流亡,爷女俩的钱和口粮都被抢光了。这还不算,半路遇见山贼打劫,苏幕的爷爷被山贼杀了,她自己也差点被抓到山上。

“我一路跑,不敢回头,被石头绊一跤跌下了山崖。好在我大难不死,又会一些医术,捡了条命回来。”苏幕冷漠地说着往事,眼神空洞,和记忆里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逐渐分开。

王银蛾暗中感慨,朝颜易改人心善变,谁又能一直保持当初的面貌?

苏幕停了下,突然语气变得哽咽:“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难以放下,到今日我还未找到爷爷的尸骨,也许尸骨早被山里野兽吃掉了。”

王银蛾听后沉默,那个时候她正在梁都的官场里沉浮,看人唱戏,自己登台唱戏。她以为自己的遭遇足够惨了,却不想世上困难千千万万,她遇到的不过是其中无伤大雅的一个。

可是苦难再小,落在人身上也会烙下伤疤,心情有了倦怠时,伤疤就开始隐隐作痛。

王银蛾无法完全和她感同身受,只得沉默。

可是这种情况,不说些话总教人过意不去,她绞尽脑汁想道:“所以后来你就到了乌陵。”

“嗯,蒙受一位姐姐照顾。她见我会医术,把我带到军营中推荐我当医官。我那时真以为,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不过如此。”突然,她话锋一转,“可是,后来我面纱被一个纨绔故意揭下,那些人,无论男女,看了我的脸都一副作呕的表情。”

说完,苏幕先自嘲起来。

她的话化作一把锋利的剑,直戳王银蛾的心窝子。

王银蛾愧疚不已:“对不起。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寻找祛疤的药。”也算她的补偿。

谁料,苏幕突然起身,冷笑:“其实你也和那些人一样!”

“不是,我见惯了伤疤。虽然第一眼是有些丑,可是看惯了还好。女孩子总是会在意这些,你自己要是迈不过这道心坎,那就试着没事找点事做。”王银蛾心想等哪天找风凌霜帮帮忙,看她有没有法子祛疤。

毕竟苏幕看起来在意极了,而且她总要和人打交道,外面很多人都在意疤痕,在意外貌。

“咯吱!”

两人震惊地擡头,循着声音看去,却见闻含香躲在树后,她见被发现了,讪笑一声。

“你都看到了!”苏幕尖叫一声,双手捂住脸。

闻含香愣了下,哭笑不得地开口:“我是看到了,还好啦。”

苏幕眼泪哇哇直流,冷不防听闻含香这样说,身体骤然一僵,透着指缝偷偷瞧她的表情。

闻含香任她打量,笑道:“你不会一直因为疤痕的事,对我使脸色吧。不过你有疤没疤,也跟我没关系。我是来找你们两个的,有什么话大家直说,憋在心里,我又猜不到。”

闻含香像个知心老大姐,对两人说了一番老气横秋的忠言,随后肚子咕噜叫起来。她连忙摆手:“我去吃饭了。”

王银蛾看一看苏幕,道:“苏幕,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你自己擦亮眼睛。当然别把我算在内。”

说完,也一溜烟跑了。

那天苏幕脾气爆发,大哭了一场。

别问她怎么知道,王银蛾从帐篷里出来正好看见苏幕,她仍是白布包裹得严实,眼珠子通红,要是不知底细的旁人看见了,以为她大概是兔子成了精。

离大年三十还有三天,乌陵下起了小雪。

王银蛾卷铺盖回到小院子,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窝在家里,毛毯盖着,暖炉子揣在怀里,俨然有冬眠的架势。

梁月庭说过两天回来,王银蛾只当他有要事缠身,就打算等他回来再一起去打年货,跟在南县时一样。

然而,屋檐下的铜铃铛叮咛作响,是有人来了。王银蛾从毛毯里爬出来,揉着眼去开门。

迎面是呼啸的雪花,梁月庭穿一袭青衣,负剑立在门口。

王银蛾打了个冷哆嗦,让开道叫他进来。

梁月庭却扭头对身后一人道:“过来。”

王银蛾正感到奇怪,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局促地走到面前,低声叫她“大姐姐”。

“这是——”

梁月庭温和地笑道:“你仔细看,她是谁?”

王银蛾蹲下身子,和小女孩对视,一双乌润温和的眼眸倒映进眼底,恍然照出前世的模样。

王银蛾一时惊得忘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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