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半个月后，孙荫的伤好了，重新回到孤儿院上班，为了表达歉意，姜楠匿名给孤儿院转了一笔账。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还没五分钟，就收到孙荫的微信：替孩子们谢谢你！
姜楠回复：靠，要不要这么机灵啊。
【孙荫：不是我机灵，是你不打自招。你让人代转账也好啊，我一看见匿名立刻就想到是你，此地无银三百两。】
【楠：佩服！大拇指JPG。】
中午刚午休完，手机响了，郝东打来的，姜楠想了想，接通：“你好。”
“姜先生，我在你店门口。”
“有什么事？”
“方总让你签委托书，你只需要签字，手续我替你去跑，之后‘蛋君如故’就是你的。”
姜楠说：“转告方总，我不要。”
“方总说，不要也得要。麻烦你配合我的工作。”
“我先打个电话。”
“好。”
姜楠给方春晖拨电话，连拨三个，却无人接听，他知道了，方春晖这是拒绝沟通。
郝东站在马路牙子上，姜楠走到他跟前，礼貌地笑笑，说：“反正我不会签，你爱等就等。”
“好，我会一直等，直到你愿意签为止。”郝东说。
姜楠回了办公室，隔一个小时他就用监控看看外面，郝东钻进了车里，但汽车直到五点半才开走。
晚上姜楠给方春晖发消息，明确表示自己不要“蛋君如故”，方春晖没回。
姜楠以为郝东最多在店门口守个把星期，谁知，人家一守就是四个星期。早上八点来，下午五点半走，中午去对面吃饭，因为频繁蹭厕所，和店里员工熟成一片。
有次姜楠从办公室出来，听到郝东对员工说：“你们姜老板太轴了，你们说，跟蛋君如故合作是件多好的事，硬是不答应，你们帮着劝劝。”
之后，店长总在姜楠面前嘀咕：“老板，两千多家分店啊，你想想，通过你的手做出来的面包，被全国那么多顾客吃进嘴里，心里是不是特别甜。男人，要以事业为重！”
不光总店店长，其余分店店长也轮流在员工群刷屏，连带着西点师、店员、司机也来劝，各个说得有条有理，甚至在群里唱起了《怒放的生命》歌曲接龙，那激动人心的歌词，听得姜楠感觉像喝了一桶鸡血。
姜楠哭笑不得，忍无可忍，方春晖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他只好回家亲口再说一遍。
姜楠带了饭回去，顺便也带了方春晖父子的，一进屋，他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成熟的男音中混杂着几声童音。
姜楠皱了皱眉，往隔壁走去，方春晖和方梓岩双双坐在地毯上，一个敲电脑，一个搭积木。
方梓岩先看到姜楠，肩膀缩了一下，钻进方春晖怀里，方春晖这才擡起头，看见姜楠。
姜楠看见方梓岩那个样子，心里真不是滋味，还从来没有一个小孩用那样害怕的眼神看自己，他想不通是为什么，难道是上次逃跑前答应带孤儿院的孩子来家里，到现在都没有兑现的缘故吗，那也不至于这样吧？
方春晖拍拍方梓岩的背，当做安抚，没起身，问：“有事吗？”
姜楠把给方春晖父子的饭菜放餐桌上，说：“我早说了我不要‘蛋君如故’，你赶紧让郝东别在我店门口守了，影响非常不好。”
“这事啊。”方春晖说，“我也早说了，那是为了找你创立的，本来也是打算给你的，你不要也得要。”
说完，方春晖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方梓岩也跟着咳嗽。
姜楠闻见了淡淡的烟味，他朝那间关着门的卧室看一眼，视线转回来，说：“你总这么固执干什么，那么大一间连锁面包店，我用什么名义去要。”
他停顿下来，看两眼趴在方春晖胸口的方梓岩，然后继续说：“我真的不要，你要是实在钱多得慌，你捐给孤儿院吧。”
“我谁都不给，就给你。”
方春晖垂下眼睛，紧紧抱住方梓岩，嘴唇在方梓岩头顶贴了贴，又说：“你什么时候签字，我什么时候回燕城，到时候，这房子也给你。”
方梓岩在方春晖怀里拱了两下：“爸爸，好疼。”
方春晖松了手劲，手臂虚虚地搭在方梓岩背上，不知道是不是姜楠眼花，他好像看见方春晖手腕剧烈地抖了两下。
姜楠把右手背到身后，用力握紧，问：“你何必强人所难？”
方春晖不答话，他低着头，不知道看向哪里，隔几秒，捂着嘴又咳嗽一声。
姜楠知道再说下去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他说：“随便你，你爱让郝东守多久就守多久，但我提醒你，时间长了，小心被有心人挖出点什么。”
姜楠往自己家走，走两步，又说：“别总抽烟，孩子肺受不了。”
身后没有声音，但能感觉到有视线，那视线仿佛有重量，让姜楠背部觉得很痛。
回到自己家，姜楠坐在餐桌前吃饭，过一会，隔壁传出说话声。
“爸爸，有蚕豆哎，我最爱吃蚕豆了。”
“爸爸，我想窝窝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爸爸……”
“吃饭，别说话！”
“哦！”
又过了一会，方春晖手机响了，谷雪发来的视频。
“妈妈，你看这是什么？”
“蚕豆。爸爸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