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东狱
清脆铃响,叮当悠扬,缓缓荡荡,顺入落依双耳,逐渐减缓心中忐忑。
她轻轻勾唇,望向左侧梳妆台,“那里面有把匕首。”
落依提裙欲起,双腿却有些使不上劲,颤晃之时,秦枭子从怀里拿出金刃,“在这。”
落依温柔地落回目光,愉悦接下,抽出的刀光在她面庞闪过。
透亮的银面如镜,映出她憔悴但自在的神情,“就是它。”
落依笑着擡眸,却霎时撞破那呼吸频乱之人的眼波。
“......你......眼睛红了。”
秦枭子别过头,心跳愈快,眼尾的颜色更甚。
落依想探他,却刚往前动了半寸,猛然感到一阵抽痛。
在她擡臂扶脑的片刻,他悬滞的手瞬间贴向她腰背,“怎么了?”
灼烫的记忆在脑海翻滚不断,落依双手捂头,几乎承受不住剧痛。
秦枭子唇颤,紧急为她输送晨时月,可那股玉凉圣洁之力徒劳无用。
“落依?”他心急声切,她却疼得说不出整话,清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看不清楚、记不得,只有片段,只有你——”
秦枭子忧怕地握紧她的手,拥她入怀,“别想,别再想了。”
热泪沾襟,落依埋在他肩头,泣声不止。
秦枭子臂湾的力量更大些,牢牢抱紧她,掌心抚于她后脑,耳目通红:“别怕。别害怕。”
风雨耗尽,天地归宁。
下一场凉风拂原时,捎来的只有焕新之喜。
风魂卷灵落地,匆匆撵至门前,撞得此幕,头皮发麻地闪到转角,跪地俯首。
那句“请王主责罚”还没机会说出来,秦枭子压迫的气息已将他全身扫出无数鸡皮疙瘩。
落依听到脚步,双颊微红,轻轻放开他,“......有人?”
风魂带着想死的心,寸寸爬上前,在门槛探起头,却没胆子睁眼,“禀王主,东方有异。”
“下去吧。”秦枭子声音冰冷。
风魂哪敢停留半瞬。
铃声细碎,如乐似曲。
秦枭子轻扶她后颈,“还疼吗?”
“有一点......”她摩挲指腹,试探着一点一毫看向他,“我叫......落依?”
秦枭子点头,侧身之瞬,府中魔气化形成人,个个穿着仆衣。房邸同时向外延展,还原当年地浊落氏府方圆五十里的一切。
“这是你的家,你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沉声道。
“那你呢?”
“......三年前,我命在旦夕,是你救了我。”
落依微微垂头。秦枭子嘴角稍动,“......怎么了?”
“只是救你吗?”她的嗓音很低。
秦枭子心乱,哽在喉头的答案迟迟说不出来。
落依再问了一遍,“我们,只是这样的关系吗?”
他撇下眉尾,“......后来,我做了你的护卫。”
“......护卫。”落依指骨蜷紧,“你是我的护卫?”
她的语气很轻,根本听不出情绪,秦枭子却不知为何,左胸口钻刺着疼。
半晌沉默,落依擡起头,泪攀眼眶,“为什么?”
秦枭子闻声,起眸之瞬神恍心颤,鼻酸眼红,束手无策。
落依倔强地盯着他,“我们成亲了。我记得的,我和你拜过堂,成过亲的。”
她的涩泪行行涌坠,“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说只是护卫,为什么——”
他抱紧了她。
汹涌的泪水一遍一遍模糊视线,宽硕的男人臂膀岿然不动。
心跳交织,情浓情伤,无声的温柔淌在他们相贴的亲密里,懊恼、悔恨、委屈、不甘.......所有情绪揉在心口,难解难开。
*
秦枭子运灵抱落依回来。
她入内帘换衣,他便候在外堂。
风魂的灵讯悄然凑近:“王主,风黯宁死都不肯招。说......除非您亲自去。”
【风妍呢?】
“捕收花、雪至宝失败,回来述职,等了许久没见您,差点晕死。后被手下擡回了苍原舍,未曾出门。”
【你回来。】
风魂稍怔,“......那黎原牢狱......”
秦枭子瞬渡魔灵,浑厚结界立马加固那座暗黑牢狱。【本座会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