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夏天的闷热随着早秋的到来一点一点消退,蝉鸣声也随潮水褪去。
在A市的戏份拍完了,滕静言要跟着剧组前往香港,计划去拍摄两周。
她赶在去香港之前,请了律师起诉滕卫波。
这位律师在业内很有名,也接到过同类型的案件。在知道了前后关系后,律师明确表示很有可能是死缓,问滕静言有没有想清楚。
要是没有应赫的事情,她可能始终无法真的跟滕卫波赫滕静语断绝关系。
但这样恶行的事件发生,她跟滕静语撂下的话再狠,一切还是要以法律为准绳。
既不会公报私仇,也不会徇私枉法。
“陈律,我只要法律给出应有的答案,还应医生公道即可。”她在应诉文件上签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在这件事里,姜饼终究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小。应赫惦记着这件事,特意拜托刘文友替他递交了公益项目申请材料。
A市有个公益基金,每年资助100名患有眼疾的贫困儿童,提供手术费和后续治疗。姜饼的情况完全符合条件,加上刘文友在医学界的声望,申请流程走得异常顺利。
批复下来的那天,滕静言才知道这事,还是下戏早了回病房撞到刘文友才知道的。
应赫有点慌张,一边给老刘使眼色,一边给自己找台阶下:“这么多年成强迫症了,一想到这小孩现在眼睛还没好就慌得很。”
天塌下来都有应赫的嘴顶着。滕静言也不是冷血的人,她太知道遇上不靠谱父母的难了。只希望姜饼经历了这个坎后,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滕静语的自私,只需要她自己买单。
“刘大夫,给院里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代姜饼父母感谢您。”
“不管怎么说,小孩子都是无辜的,我也就力所能及尽一份力。哪怕不是我亲手治好的,也不能看孩子就这么耽搁了。”
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应赫也出院了。
本以为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没想到出院当天一早,霍兰又来了。她放话,如果应赫不回美国就收回别墅的使用权,自己租房去。
“可以,”应赫回答得很干脆,他没看霍兰,“您不知道,小时候住这别墅里有挺多阴影的,凑合住还行,要疗养确实得换地方。”
于是他们出院后就搬家了。
这就搬到了一处郊区的别墅,丛双的。
虽然地理位置和大小都不如鎏金山水,但好在环境清幽,一千米左右就是A市唯一的一座小山包,对于应赫静养很不错。
两个人都不是养尊处优的人,适应地很快,滕静言除了通勤麻烦一些,其他影响并不大。应赫每天赋闲在家,早上送她出门,晚上等她回来,简直成了一块望妻石。
刚搬好家,滕静言的很多行李还没规整好,她又要收拾去香港的行李,直接从这些箱子里找出打包。
24寸的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她把洗漱用品塞进行李箱的边角,叹了一口气
——如果有三体里那种缩水技术就好了,可以把应赫脱水打包,一起装进箱子里,走哪带哪。
“在想什么?”应赫走进她的房间,“蹲在这犯傻?”
一想到这,滕静言惆怅的情绪又加深了一点。
“在想要是能把你一起打包就好了,”滕静言如实交代,“没有我,你这两周怎么过。”
“你不如问问你自己。”应赫轻哼了一声,把一个袋子丢进她的行李箱。
是防蚊虫叮咬和一些常用的药品。
“谢谢应医生。”滕静言走过去坐在他的腿上,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下巴,“就是呀,离开了你这个田螺小子,可怎么活呢。”
应赫偏过下巴,扬扬眉毛,“少来。”
呼吸交缠间,他的视线在他的唇边逡巡,“田螺小子至少还有个壳,我可什么也没有呢。”
“脸在江山在。”滕静言也学他,擡起他的下巴,挑着眉打量。
她知道他心里是难过的。
她太明白他这种感受了。
霍兰在他最需要心里依靠的时候收回了房子,他心里对母亲最后的一丝念想也落了空。
就像滕静语和姜航欺负她时,她对滕卫波还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我已经这么惨了。
你作为亲生父母,总不会不站在我这边吧。
至少在我落进深渊前,伸手拉我一把吧。
结果,一巴掌撕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只要你当好田螺小子,”滕静言抱住应赫,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怎么负责?”应赫低笑了一声,擡手勾住她的下巴,目光深深,饶有兴致地问。
他穿着棉质的睡衣,凌厉的五官难得有些钝感,不知道是不是在病房里捂了太久见不到太阳,他地皮肤更白了,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但他还在恢复期,不能随便欺负。
滕静言心里有点痒,“好好拍戏,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就行,应娇娇。”
说完她小心地亲亲他的嘴角,然后撤退。
但应赫却扣住她的手腕,直勾勾看着她:“撩完就跑?”
“那不是你……在……”
滕静言把“不行”吞回肚里,极尽智慧憋出几个字,“养精蓄锐。”
对,养精蓄锐好。
滕静言很满意这四个字,擡起头朝应赫笑,她笑得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也养得差不多了呢。”应赫懒洋洋的,心情好像又变得不错,手上的劲又加重了几分,“是时候厚积薄发了呢。”
滕静言:“……”
窗外漆黑,无风,连星子也遮在乌云里。
但房间里的灯瓦数却很足,明晃晃地照在应赫的脸上,滕静言看着应赫灼热的眼眸,那里缀着亮白的光。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烧着。
应赫的吻细密地落了下来。
滕静言:算了,着就着吧。
怕碰到应赫的伤口,她几乎处于被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