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折(1 / 1)

长枪折

裴元洛的银甲碎片浸在雪水里,月光将血迹映成蜿蜒的冰丝。明珠抚过甲片边缘的焦痕——这是三日前从地宫蛇窟带回的,混着西蜀巫医特制的赤鸩毒粉,遇水即凝成北境狼主的私印纹样。她望着案前跪着的暗卫,忽然轻笑:你说顾唯卿验尸时,发现裴将军心口嵌着本宫的玉簪?

是......陛下还命人剜出心脏,说簪尾刻着的烬字,正是娘娘当年摔碎的胭脂盒纹路......

明珠的护甲叩在银甲上,震得暗卫肩头一颤。她撕开袖中密信,露出半幅焦黄的舆图——正是裴元洛雪夜奇袭前绘制的北境布防图,此刻被毒血浸透的亡字正与顾唯卿心口溃烂的海棠纹重叠:去告诉枢密院,就说本宫要为裴将军立衣冠冢,就用......指尖划过暗卫颈侧,这副沾着蛇毒的银甲。

五更梆子响,顾唯卿的冕旒珠串撞碎在冰棺。他盯着棺中焦黑的尸首,染血的指尖抚过银甲裂痕:爱妃以为烧了半具尸体,就能坐实裴逆的死讯?突然捏碎甲片,露出内侧暗刻的南国密文——正是三年前明珠与萧瑟私通的密信笔迹。

陛下圣明。明珠倚着殿柱轻笑,腰间虎符烙痕在烛火下泛着诡谲青紫,可您剜心验尸时,没发现那玉簪里藏着西蜀的噬心蛊吗?她突然剧烈咳嗽,染血的帕子飘落在冰棺边缘,就像您每日饮的鹿血酒......

殿外忽传来战马嘶鸣,北境使臣擡着青铜狼首闯入。狼主嫡子拓跋烈抚着腰间蛇形匕首:太后娘娘,我父汗愿以三车解药换裴元洛的银枪——刀鞘上的血琼枝果实渗出暗红汁液,毕竟枪尖上沾着的,可是巫医培育了十年的母蛊血。

顾唯卿暴起掐住明珠咽喉,鎏金护甲刮开她衣襟:爱妃可知,孤为何留这杆枪至今?染血的指尖按在她锁骨溃烂处,每日子时,枪鸣如婴泣——就像当年乱葬岗上,你调包的那个死胎......

陛下又错了。明珠扯断腰间丝绦,藏在暗袋中的蛊虫罐坠地碎裂,那夜哭的根本不是婴孩......染着蔻丹的指甲刺入顾唯卿腕脉,是裴元洛在银甲里养的报丧鸟。

蛊虫遇血即燃,青烟中浮现出北境山川图。拓跋烈突然惨叫,七窍流出蓝血——他腰间匕首的蛇眼宝石正与银甲裂痕共鸣,毒素顺着图腾纹路反噬心脉。顾唯卿望着在毒雾中扭曲的使臣,忽然明白这场验尸早被算进棋局:爱妃连北境盟友都舍得喂蛊?

盟友?明珠拾起染毒的银枪,枪尖挑开拓跋烈的衣襟,露出肩胛处的凤凰胎记——与先帝暗卫的刺青如出一辙,三年前宗庙纵火案,这位狼主嫡子可还在萧瑟裙下当侍卫呢......

子夜惊雷炸响,裴元洛旧部撞破殿门。为首的副将呈上带血的战报:北境前锋中伏,狼主暴毙!染血的绢帛展开,上面是用蛇毒写的弑君盟约,落款处赫然是顾唯卿烧毁的玉玺拓印。

陛下可认得这个?明珠将银枪掷入冰棺,枪身遇冷浮现出密信纹路,裴将军最后一封血书,写的是如何用假死药骗过巫医的噬心蛊......她忽然撕开袖口,露出小臂内侧的溃烂伤疤,就像当年,您骗我喝下那碗安胎药。

顾唯卿癫狂大笑,捏碎案上药碗。瓷片扎入掌心时,他忽然看清银枪裂痕中的真相——那所谓裴元洛遗书,墨迹竟与明珠批阅奏折的朱批同源。殿外飘来焚毁信件的焦味,混着西蜀特制的离魂香,让他想起那日地宫蛇窟中,明珠抚着银甲说的那句:我要这谣言,比真相更像真相。

五更天,枢密院老臣捧着裴元洛的衣冠匣跪在殿前。明珠望着匣中染血的战旗,忽然咬破指尖,在亡字烙痕上画出北境山川:传令三军,裴将军的银枪......该折在雁回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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