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Be“今天陪我约会一天吧,好不……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
应粟到一楼后,为躲清净,从后门走了出去,那里连接着条暗巷,逼仄陈旧,鲜有人至。
有时候被音乐声吵得烦了,她就会出来抽几根烟。
没想到今夜出门不利,正好被她碰上了一出霸凌事件。
“老子多少年没见过你这么穷酸的人了,全身上下就十四块钱!”
不远处,几个纹花臂染黄毛的小混混,正提溜着一个年轻男孩。
那男孩很白很瘦,骨架削薄,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长相倒是干净俊秀,戴着黑框眼镜,一身书卷气。
男孩衣领被拽着,脖子勒得通红,每个字都说的艰难:“大哥,我真没钱,我就是一送外卖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为首的男人翻遍了他全身,确实没值钱的东西,骂骂咧咧淬了他脸一口唾沫后,视线移到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包装精致的蛋糕。
他眯着眼,看了看上面的买家信息。
应粟没闲心多管闲事,只是抽烟的心情被打搅让她有些不爽。
她在墙上折断尚未点燃的烟,扭头离开。
这时,身后传来——
“这人叫……席则是吧?你进去送蛋糕时如果看到他是一个人,把他给老子引过来,我就放过你。”
应粟脚步一顿,冷眼回头。
那男孩听到席则的名字时好似身形也僵了瞬,随后拼命挣扎起来,“我不干!”
“操,你他妈骨头还挺硬。”那花臂男被激怒,往他脸上狠挥了一拳,招呼两个手下,“你俩摁住他,老子就打到你干为止!”
应粟拿起手机给周璨发了个消息后,从墙角处拎起一根破旧的铁管,一步一步走过去。
男孩先看到了她,瞳仁倏然瞪大,随后哭着冲她无声摇头。
应粟示意他别出声,然后在那男人即将挥下第二拳的时候,举起手中的铁管,照着他后脑勺,狠狠抡了下去。
“我——操!!”那男人立马捂着脑袋蹿起来吱哇乱叫。
旁边俩小弟警惕地回头,结果就看到了——一个冷艳至极的女人。
顿时怔在原地。
花臂男疼得想打滚,察觉到掌心一片黏腻,他摊开一看,全是血。
“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个屁。”花臂男放下胳膊,也看到了应粟,猩红的眼眸里闪过惊艳之色,而后他站起来,舔了舔掌心的血,朝她走过来,脸上痛苦的表情扭曲成了淫/亵与猥琐的恶笑,“美女,你手够黑呀。”
“但哥不跟你计较,”男人下流地扫视了她一圈,吞咽了下口水,“你今晚让我乐呵乐呵,我就不——”
年轻男孩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挡在应粟身前,焦急地喊:“姐,你快走!”
应粟把他拉到身后,铁管还在手里握着,明明单薄削瘦的身躯却好像能遮风挡雨。
滕凡近乎失神地看着这个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女人。
红发,墨绿裙,黑色高跟鞋,凌厉飒爽的身姿,无畏漠然的眼神。
后来这一幕,如电影里的高帧率镜头,定格在滕凡脑海里,许多许多年。
“第几次了?”应粟声音极淡,可莫名就有种不言而喻的威慑力。
花臂男反应过来她在跟他说话,纳闷地问:“什么第几次?”
应粟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第几次在这条巷子里,抢劫勒索别人?”
花臂男突然大笑一声:“呦,美女,你不会是想伸张正义吧?”
他一步步逼近,脸上笑容越来越狰狞,在他身上恶寒的气息即将碰到应粟的一瞬,滕凡又壮着胆子站到了前面,结果被一脚踹上后背,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石头上,剧痛让他爬都爬不起来,但他竟然还知道护着手中的蛋糕。
喘息几声后,他腾出一只手,往自己干净的衣服布料上蹭了蹭掌心的脏污。随后,颤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应粟昂贵漆亮的高跟鞋鞋面。
仰着头,脖颈脆弱,眼眸被泪水浸的很亮,还在不断渗着血的嘴角对她做口型:快走。
应粟是在这一刻,真正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她弯腰欲扶起他的一瞬,身后铁门被人咣当一声撞开,周璨带着七八个黑衣保镖浩浩汤汤走过来。
她看到眼前情形,脸色骤沉,直冲到应粟面前,“姐,没事吧?”
那仨混混一看这阵仗,表情也凝固了,反应过来立马掉头就想跑。
“没事。”应粟给周璨递了个眼色,她点头冲保镖挥手,三两下就把几人制服住了。
应粟冷漠地睥睨了几人一眼,寒声吩咐:“他们应该是惯犯,打一顿扔进警察局。”
“嗯。”
几个混混挣扎起来,应粟皱眉:“拖远点打,捂住嘴,别惊到我们的客人。”
“好。”
人被拖走后,应粟重新低头看向滕凡,少年显然被眼前情形惊住了,表情茫然又错愕。
应粟丢掉手中铁管,周璨递给她张湿巾,她接过后递给了滕凡,“擦擦脸上的血。”
滕凡愣愣地接过。
应粟收起欲扶他的手,直起腰,“别跪着,自己站起来。”
滕凡像是一个机器被输入了固定指令一样,应粟有什么指示他就照做。
忍着膝盖的剧痛,咬牙站起来,用湿巾抹掉脸上狼狈的血,然后反应极其迟钝地说:“……谢谢。”
应粟没出声,看了眼他手上的蛋糕,思及刚才他听到席则名字时的异样,多问了句:“你认识席则?”
滕凡意外擡头,扯出一个笑,声音很低地说:“我们是舍友。”
从他的笑容中,应粟读懂了——他以和席则成为舍友而傲。
应粟点点头,继续问:“他知道你做兼职吗?”
滕凡点头,又摇头:“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蛋糕店这个……不知道。”
身后的门还敞着一道缝,泄出酒吧里面的纸醉金迷。
滕凡缩着脖子,怯怯地望了一眼,瞳孔的色彩渐渐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