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扭过头,难得地见到了五条悟目瞪口呆的模样。
他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怎么了,这样就认不出我了吗?”他身上还是那套穿越时候的和服,米色的底,绘着黑与金的花纹,柔和了他的气质,又带着点让人难以靠近的威严。
五条悟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模样。
虽然以前也有想过自己家的妖怪先生长大了会是什么模样,但没想到的是如此突兀就见到了。
和他的想象好像差的不多,又有说不出的好在。
看着他这样呆呆的模样,沢田纲吉心情都好了不少,爱怜地rua了一把对方。
“那再介绍一下自己好了,悟,我是纲吉。”他轻声道,对即将发生的事有某种直觉性的预见,“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
——发出声音的,并非是五条悟。
或者说,他那难得一见的低声呢喃在另一个人的扬声唤起之下完全被遮盖过去,几人刷刷扭头,看见了来此的不速之客。
沢田纲吉扬了扬眉,倒没想到在这里看见对方。
想了想,他扬了扬手,说了声“ciaos”。
“你也在这里啊。”他看起来和对面的家伙很是熟悉——当然是了,对面的不正是前不久还让他以为是变态的凤梨头嘛——因着终于从短手短脚的形态解除,沢田纲吉心情大好,甚至同一脸见了鬼的六道骸打了个招呼,“骸。”
五条悟出走的灵魂瞬间回归,雷达亮起。
六道骸死死盯着沢田纲吉,神情扭曲。
太好了!是沢田纲吉!
不对这里的是沢田纲吉那他怀的(划掉)那他养的那只咒胎是谁的啊!!!
……
羂索是晚一步知道两个高专的闷头青直接将天内理子带去了薨星宫的。
他心下一惊,没想到现在的小年轻这么直接——这不得先在外面留恋不舍纠结告别一段时间再过去欣然接受死亡的吗?怎么突然加速了啊!
但幸好的是他的塑料同盟六道骸干事还是很利索的,现下估计已经摸到了那群小年轻身边。
只要天元没迫不及待地现在就把星浆体同化,那一切就都还有得救!
他阴暗地在角落中纠结万分,实在挂心薨星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不从藏身之处离开。
他先来到了塑料同盟那里,把对方珍之重之养了很长时间的特级咒胎带走,又闪现了几个地方制造了些混乱,才欣欣然往薨星宫的方向前去。
中国有句话叫迟则生变。
在匆匆赶去薨星宫的路上,羂索心中始终七上八下无法安定,像是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即将在某个地方发生。
事情确实朝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生了。
沢田纲吉看着面前扭打到一起的两个人,自己也说不清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
最早是他突然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按照他的推测,大概是和这里的结界有关。
薨星宫作为天元的老巢,结界自然比起外面的要更加高上一个等级,再加上当初那一面之缘,对方看起来似乎已经触摸到了法则、世界核心的边缘,其在自己常驻地布下特殊的结界也是合乎常理的。
然后六道骸从不知道哪个旮旯里冒了出来。
对方上次就是作为反派出现的,所以沢田纲吉虽然对他的出现稍微感到了一些意外,但又有种情理之中的感觉。
就是对方看起来对他的存在很是惊异,凤梨叶子都炸毛炸飞了……不对啊他们之前不是都见过面了吗?难道这厮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成?
想到自己在梦里被捅的那些刀,沢田纲吉胃疼的同时沉默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没准还真是这样。
最后就是五条悟,像是被他吓到的白发少年在六道骸出现之后突然就开了机,一个蹦跶跟个圆珠笔一样就弹到了他面前。
“他是谁?”五条悟浑身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拈酸吃醋的气味,看过来的神情让沢田纲吉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花心汉,“骸?是你上次醒来之前叫的那个‘骸’吗?”
上次?
沢田纲吉在他不知为何十分谴责的目光中想起他口中所称的“上次”,心中下意识生出一点心虚。
“是、是吧。”连回答都变得结巴起来。
五条悟其实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了。
聪明的五条大人早已看穿了一切!
这个穿的花里胡哨长得花枝招展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他们的同道之人!
再加上上次之后,虽然表面上因为纲吉的撒娇(划掉)狡辩,他把这件事揭了过去,但心里却暗搓搓记了那个“骸”好大一笔账,私下里更是没少让五条家的去排查家族里有没有叫“骸”的。
却没想到敌在外部!
想到昏睡过去还要叫这个名字(雾)的沢田纲吉,他对着六道骸就是一整个怒目而视。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以前没少和同为守护者的其他人斗嘴的六道骸利索地切换到了战斗状态。
“怎么,他连我的名字都没告诉过你吗?”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哼笑,都不用怎么开口,光是存在就足以激怒五条悟,“kufufufu,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沢田纲吉。”
话语中不经意地透出几分熟稔。
五条悟瞪大眼睛看沢田纲吉,委屈极了:“纲吉!!”
你看他!!!
他都不用说,沢田纲吉就自动补全了这只哇呜乱叫炸毛猫要说什么。
“冷静点,悟。”他试图缓解五条悟的情绪。
然而对方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哄自己而是让自己冷静,登时委屈程度上了一个新阶梯,不由哇呜乱叫起来。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冷静点!”他仿佛抓住丈夫出轨的妻子,歇斯底里,“你背着我在外面有凤梨头了!你都不告诉我!你还让我冷静点!!”
那边的六道骸终于回想起来这谁——在羂索提供的咒术界值得注意人物名单上,五条家的神子赫然列在首位,只是这还是个小屁孩,所以六道骸没怎么在意。
现在看来小屁孩才是最可怕的,六道骸回想了下,沢田纲吉就是个小屁孩的年纪的时候都当上彭格列十代目了,谁说这小屁孩不足为惧了?
真是天生邪恶的彭格列。
下意识tui了一口之后,他十分娴熟地扬了扬下巴。
“kufufu看来五条家的神子也不过如此,怎么?他没告诉过你他是谁吗?”
五条悟气成河豚:“怎么没告诉了?他可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
六道骸饶有兴趣地擡眼:“哦?”
五条悟感觉自己掰回一城,哼了一声。
“他的本体现在还在我家庭院里呢。”他盯着这个看起来像是人类,但体内运行的东西并不像是咒力、而更像是另一种力量的家伙,心中警惕,“怎么,他没告诉过你吗?他的本体可是我年年浇水除草,才长到现在这么大的呢。”
莫名其妙生出了点优越感。
六道骸心中挑眉,看来沢田纲吉在这个世界也有一番奇遇。也是,那个世界的身体都那样了,想必也不能原生原长地弄过来。
他心中自有一番计较,面上却是不显,看着是在攀比挑衅扯头花,实则正从不谙世事的年轻人嘴里套话。
看着为了炫耀啥都往外说的五条悟的沢田纲吉:……
眼见着两人的对话已经进展到“我和沢田纲吉一起泡温泉”“我也泡过我还和他一起洗澡!”,他默默地捂住脸,深觉这都是自己的黑历史。
但双脚抠地的人只有他罢了。
夏油杰和天内理子早已缩到一边,前者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瓜子和后者分着吃,后者吃的津津有味不说,还时不时同夏油杰讨教五条悟说的是否属实。
他看过去的时候,小姑娘也正诧异地看向他,眼里“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样的关系”还没收回,愣了两三秒,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写满了懂的都懂。
沢田纲吉:……
毁灭吧,世界!
但世界是不可能毁灭的,沢田纲吉毁灭了都不可能……哦不,那还是有一定可能的。
总之,在沢田纲吉的满心悲愤下,五条悟不得不停止了和“骸”的攀比行为。
站在他们之间充当和事老的沢田纲吉像是带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一人牵起一只手,说你们要做好朋友。
两个不省心的家伙在他的强迫r/>
“好吧,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五条悟,和沢田纲吉认识已经快十年了。”
连自我介绍也在暗搓搓地比较。
可一听这个,六道骸就笑了起来。
“我是六道骸。”他顺着五条悟的格式,想到接下来要说什么心里就已经舒畅了起来,“从他还在初中、还是个笨蛋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你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他侧了侧脸,异色的眼瞳看向沢田纲吉,温柔得让后者后背发凉,“嗯?沢田纲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