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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Sweet Child O Mine^……(2 / 2)

过去的队友就坐在台下看他演出,现在的队友刚得知他曾被霸凌,一个两个在舞台上时不时就要回头看他一眼确认他的状态,就连平时拽的二五八万的池少爷也偏头看了他两次……唉,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想被这么关注。

姚烨低下头,忍不住咬着嘴唇笑了一下。

虽然神烦这群矫情怪,但是,和他们一起表演的感觉。

说实话。

棒呆了。

“快到吉他solo了,这首歌的solo是最炸也最难的部分,成败在此一举啊。”

“我觉得前面的表演已经足够进决赛了,鼓手神稳,跟节拍器一样干净利落,贝斯很跳,抓耳朵,和鼓配合起来稳中带浪,律动这块就已经很绝了,键盘手火华哥不用说,掌握歌曲层次的神,给我耳朵做spa似的,每次听他表演都爽歪了。主唱是最惊喜的,声音又亮又有爆发力,台风简直了,给我勾得都想上台给她送花。就冲她长得这么漂亮还愿意玩硬摇滚,哪天咱K大要是选校花我肯定投票给她。”

“那吉他手呢?”

“吉他手。”男生默默咬牙,“这颜值他妈是人长的?不想评价,左边那些个女的再尖叫下去我耳朵真要报废了,咱K大男女比例确定是三比一?就今晚这排山倒海的分贝,起码得是一比三啊,我也不至于找不到女朋友。”

舞台上,许朝露感觉汗水正顺着脸颊流下,淌进锁骨,洇湿T恤,她的手臂像夏天那样裸露在骄阳下,晒得殷红,甚至想把裤子也卷起来散散热。

他们所有人今天都穿黑色,朋克又清凉,每个人身上都有条亮闪闪的链子,许朝露的在裤腿上,贺星诀、姚烨和陈以铄都挂脖子上,池列屿的最隐蔽,绑在腰间,上衣半扎进裤腰,松垮垮地遮住链条,时隐时闪,更抓人眼球。

他今天穿的黑色坎肩,肩宽背直,整条冷白修长的手臂暴露在刺眼灯光下,像一条清劲有力的河川,淡青色脉络纵流而下,暴起得很明显,随着他拨弦的动作快速地舒张呼吸着。

那张脸仍是冷淡从容样子,直刷刷的眼睫掩住黑眸,投落幽深阴影。

solo段落到来时,许朝露将话筒推远,抱着吉他对观众做了个夸张的向右看的动作,将属于主唱的C位转交给吉他手。

池列屿怀里抱着这首歌原唱乐队的主音吉他手——Ssh签名款黑金渐变色吉他,这是他的第四把Ssh吉他,光滑琴面反射着迷离光线,宛如战士手中利刃。

虽然他从没有明确说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Ssh就是他最喜欢的吉他手,所以复赛上选这首复杂的、考验吉他功底的硬摇歌曲对他们而言不是挑战,而是极稳重的决定。

少年低着头,为了表演特意留长些的黑发烫成微卷,堪堪盖过锋利眉棱。

黑色马丁靴跟着鼓点轻踩舞台地板,他右手握着深蓝色拨片,左手灵活攀附在琴颈上,一串强劲的riffs收梢,紧接着一记标志性滑音自琴弦跃出,如滚烫星火四溅向观众席,浇沸了所有痴迷的、兴奋的,亦或是嘴硬的声音。

紧接着,快速的上行音阶如暴雨倾泻,Solo进入高潮,他猛然加快手速,左手指尖以惊人的精准度穿梭在琴颈,快速击弦与勾弦交替进行,音符在空气中疯狂炸裂,炽烈的火焰燃烧至顶点。

耳边尖叫将气氛托向最高潮,池列屿身体微微后仰,汗水顺着发梢落下,砸在琴上碎溅开,最后一个高亢的推弦将整段Solo推向终点,尾音在剧烈颤音中久久不散。

下一秒,他扭头看了眼许朝露,舞台主导权在眼神中交接,紧接着,所有人都倾身凑近话筒,为主唱伴音。

又来了。那种心室剧烈震颤,狂冒泡,好像跑完八百米之后胸腔近乎麻痹的感觉,从他漆黑滚烫的眼神中传递过来。

许朝露长长吸进一口气,从立架上取下话筒。

连续重复的句子,她边唱边在舞台上绕圈,和每一个伙伴互动。

这首歌讲的是一个男人看向爱人眼睛,回忆童年和爱情的纯真美好。

池列屿的视线跟着许朝露,眼前幻觉般浮现她从小到大的样子。

学龄前的病弱,小学的活泼亲密,初中开始让人心动,高中完全长开了,漂亮聪明温柔大方,他和她在一个班上,座位距离不近,从人群缝隙中捕捉她的身影,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之一。

至于现在,她耀眼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看着她拿着话筒朝他走来,砰砰,砰砰,池列屿的手还在游刃有余地拨弹吉他,耳边却只剩下狂乱的心跳声。

两道年轻、炙热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这一次,反倒是池列屿先挪开视线。

操。心跳重的要听不见鼓声了。

陈以铄今天是不是没吃饭?

吉他手是大忙人,许朝露不多打搅他,从他身后走到陈以铄身边,接着又走到姚烨身边。

姚烨也是满头的汗,红发像暴雨中的火山,眼睛亮得惊人。

鼓点密集到极致,吉他也在奋力推高,全曲最后一个高潮,许朝露忽然福至心灵,将话筒伸出去,由姚烨唱出最后那句,将积攒已久的情绪,那些压抑的、愤懑的、不甘的、尴尬的……通通宣泄掉:“Wheredowegonooooow!!!”

如果说原曲是声嘶力竭地怀念。

那么他们演奏的这版,就是不顾一切地闯荡,用青春当火把,热烈燃烧在当下。

按下尾音的一瞬间。

所有聚光灯骤然亮起,将舞台照耀得如同太阳破地而出。

姚烨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突然懂了那天许朝露介绍乐队名称时说过的一句话——

一瞬间的光辉,足以照亮整个余生。

“太牛逼了我靠,每一个人都很牛逼!”

“火华哥最后的转音好像破音了哈哈哈,兴奋炸了吧,我也炸了,这就是摇滚啊!”

“我想给校草跪下唱征服,手法太特么强悍了,简直Ssh附体!”

“太吵了,你说什么啊,想和校草结婚生三个?有点难吧,他一看就是铁直啊。”

“……”

灯光收束,舞台上重归黑暗,五人相视而笑,头顶冒着烟,像一块块蒸腾的发光金属,脸庞仍然明亮,余温灼烫。

主持人赶过来阻止他们下台。

差点忘了,每一组表演结束后还有个闲聊环节。

台下尖叫和掌声此起彼伏,完全没有消停的意思。

五人来到舞台中央,站成一排,比赛完了一个比一个散漫,许朝露把吉他脱下来让旁边的贺星诀帮她拿,贺星诀嫌累丢给旁边的池列屿,池列屿漫不经心大喇喇地把吉他甩上肩,琴头不小心敲到旁边的姚烨,姚烨痛得暴走一脚踩上旁边陈以铄的脚,陈以铄手里正在擦的眼镜滑脱,他度数高什么也看不见,蹲下来在地上惊恐地乱摸……

主持人站在旁边舌灿莲花,可劲儿地夸他们刚才的表演。

没有人听进去一句,直到主持人走完点评流程,话锋一转:“听说今天是池列屿同学18岁的最后一天。”

话落,方才平息下来的观众席再次沸腾。

池列屿还在吊儿郎当地整理吉他肩带,闻声动作一顿,下意识往许朝露那边看去。

他俩中间隔着个贺星诀,跟跷跷板似的,池列屿往前她就往后,池列屿往后她就往前,整个人做贼心虚地缩在贺星诀另一边,不用说,这个消息九成九就是她传递给主办方,用来活跃气氛提高话题度的。

真是皮痒,一天不给他搞事儿就难受。

“哎呀,台下的妹子们好激动。”主持人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其实我也很激动,想听池列屿同学给我们说两句。今天参加完比赛,明天就要过生日了,有什么感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吗?”

许朝露和贺星诀莫名奇妙对视一眼,憋笑到内伤。

让池列屿发表感想,简直和逼他写作文一样难顶。

什么志存高远、奋发向上,什么感怀家国、放眼世界,领导老师想听的陈词滥调他绝对一句也没有,那种矫情的东西他玩不来,也最烦这套,如果有稿子他还能照着念一念,当屁放了,没稿子就拉倒,拽王不玩虚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池列屿姑且知道分寸,不至于像高中周记里那样张嘴就是狗言狗语。

余光冷飕飕刀许朝露一眼,单手捞来立麦,向上一拔,金属杆子倾斜,他也向前倾身,眸光锋利张狂,看评委也看观众,嗓音磁性爆棚,只问一句:“我们进决赛了吗?”

哗啦一声麦克风尖噪,引来下方山呼海啸——

“进了!”“绝对进了!”“没进我给评委寄刀片!”“这要是不进决赛校歌赛也不要办了!”

分数还没评出来,观众已经帮他们保送,场面一片骚乱,主持人根本控场不住。

池列屿眉峰很轻地扬了下,对这些个回答还算满意。

他看上去仍是一副与浊世格格不入的冷淡样,奈何万丈光芒难掩,少年意气难藏,一举一动都牵动无数人呼吸,仿佛整个世界唾手可得。

骚动持续了几十秒,主持人的声音才勉强被听到:“好了大家,欢呼声都快把房顶掀翻了,我相信这一定是池列屿同学今年收到的最满意的礼物……”

“不是。”

主持人:“……”

有种碰上杠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池列屿再次凑近话筒,这一回,他眼睫稍稍垂下来,锋芒仍在,却显得没那么尖锐凛然。

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生日感言——

“我的吉他拨片用十年了。”他手里撚着磨成钝角的深蓝色拨片,身体仍面向万千观众,眼神却向侧边飞,定格在某个少女脸上,“许朝露,你能不能送我一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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