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楚停云拉住他:“先回去。”
两人一同离开,段临背着手,看了眼留下的几人,他伸手拍了一下楚聿的肩膀,轻声道:“可莫要让人比了下去。”
段临也走了,玄武门前便只剩下燕溪山三人。
楚聿站在谢姰身后,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观朝察觉到杀意,与折露一起,拔剑挡在了楚聿与谢姰之间。
燕溪山缓步走到谢姰面前,擡手将她鬓角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眸色清亮如水:“明日,我就要走了。”
“城外渡口,来送我一程可好?”
谢姰点头:“自然是要来送的。”
“我不许!”
楚聿紧攥着手,因为过于用力,手指嵌入手掌,顺着指缝滴下血来,他的声音嘶哑而用力,脸色苍白如月色。
“我真想一直留下来,留在你身侧。”燕溪山叹息:“可我知道,如今的我,虽是清白之身,可却没有资格站在你身侧。”
“何必妄自菲薄。”谢姰轻笑。
“那你会慊如今的我吗?”
“你希望我慊弃你?”
“自然是不希望的,只是,即使你不慊,我自己都要慊弃的。”他擡手,在她脸侧蜷起手心:“乐安。”
“等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回来,不用太久。”
谢姰迈步向侧边,望向高大的玄武门:“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着谁,若是你我有能再见到的缘分,便自会见到。”
“你这样说,我不想走了。”他追上,伸手扯住她的衣袖,攥进手心之中:“我能留在你身侧吗?”
谢姰回头:“你想留下来吗?”
“想,无时无刻不在想。”
“谢姰!!”楚聿愤声喊她的名字,想要冲过去,却被观朝拦住,观朝一剑捅进他肩膀,他却丝毫不觉得痛,拼命往前走:“谢姰……”
他的眼泪模糊了眼前所有人,唯独只剩下谢姰。
“你若是想留,我自然不会阻着你。”谢姰勾唇:“只怕,你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再多看我两眼。”燕溪山轻声道:“我喜欢你这样看我,将我完全看透。”
谢姰绕过他,看向死死盯着她的楚聿,月色盖在他滴落在地的血液上,让他的血变成了水银。
“我明日去送你。”
“我不许!!”楚聿咬牙。
“今夜玄武门多有不便,你走吧。”
“好。”燕溪山回头,快步到她身侧,从后抱住她:“乐安。”
“别忘了我。”
楚聿疯了似地往前:“放开她!放开她!!”
燕溪山松开手,擡眸看向楚聿:“这样的人,配不上乐安。”
谢姰没说话,直到燕溪山走出玄武门,她扫了楚聿一眼转身往外走。
折露先一步跟上谢姰,观朝拔出剑,带出一地的血,她看了看剑上的血液,又看跌在地上的楚聿。
“多有得罪。”
楚聿奋力站起来,不要命地往前冲。
他不敢去细想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却又不得不却想,尤其是今夜发生的事情,让他控制不住的去回想,控制不住地去质问自己的心。
楚聿。
一个爱两个人的谢姰。
你还会爱吗?
会甘心为她低头吗?
会愿意为她舍去一切,做她掌中雀吗?
谢姰很喜欢燕溪山,除了容貌,他的脾气其实比楚聿更对她的胃口,但燕溪山比楚聿心思更复杂,他从一见到她开始,就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之后要走的路。
步步为营,费尽心机。
她没有拒绝,也特地为他设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局,而他也轻易跳了进来。
独自赴约。
成衣铺子里的人都守在外面,燕溪山看着屏风后的人,轻声道:“我的意思是,你我合作如何?皇子殿下?
“或者说,我该叫你,乐安呢。”
燕溪山话音刚落,屏风后的人便走了出来,带着斗笠的人并不是谢姰,而是一个他未曾见过的人。
观朝冷眸扫了他一眼,便走下楼。
谢姰撩开屏风后的帘子,带着折露走出来:“你与观朝守着,不要让人上来。”
“是。”
折露也一同下去,谢姰迈步走出来:“你怎知是我?”
燕溪山捏着扇子,一步步走到她身前,低头伏在她颈侧,如情人低语,轻嗅答道:“这间店里,有乐安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