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铺一时安静下来,老板嘟囔几句一脚将掌柜踹醒:“睡睡睡,你就知道睡,铺子让人烧了都不知道。”
掌柜猛地醒来,擦着口水:“你这话说得,我这几日陪将……算了,不和你说了。”
掌柜甩袖子,转身回茶楼去休息。
发生在茶铺与成衣铺的一切,全都如实传回将军府,谢姰拿着记录燕溪山一举一动的文书,翻了几页:“那个消息,可以放出去了。”
“是。”折露点头,又道:“乡君,今早上侯府传来消息,家主让我告诉您最近江左几桩生意有些难做,还有各处的绸缎坊、瓷器坊也都有些亏损,清河县那座属于咱们家的小山,官府说那是盐山,也借口收回了地契,还有关税也坐地擡高不少。”
“嗯。”谢姰垂眸:“我知道了。”
看来,谢琰进京的事情,确实引起了大靖皇室的注意。
“家主让您什么时候有空回一趟侯府,说是想要与您谈谈今后的事情。”
“有时间我会去的。”她侧眸折露:“家主的事情交代完了,我的事情可以办了?”
折露吐舌:“乡君,我这就去。”
“哦对了。”折露又停住脚步:“今早,我在府外看见将军了,他托我告诉乡君。”
“什么?”
“若是乡君需要他帮忙,只需派人告诉他就好,他马上就来。”
谢姰闭眼,将书册放在一旁,准备小憩一会:“不必。”
谢姰说不必,折露就这么如实转达,从初一这里传到楚聿那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他正在军营倒拿文书看公文。
“她真这么说?”楚聿问,初一点头。
他将公文随手扔在桌侧,靠在椅背上,抱胸闭眼:“知道了。”
他呼出一口气,还没等初一出去,便立刻站起来往外走。
“将军,您要去哪?”初一跟上,楚聿解开帐外马匹的绳子,翻身上马,咬牙道:“我去看看那些蠢货扮得怎么样。”
他策马而去,经过小道与官道拐角时,还特别注意了脚下。
一到店铺,他翻身下马,一拍前柜:“我让你过来,就是让你来睡觉的?”
掌柜吓了一跳,一看是楚聿,连忙拍着胸脯:“吓死我了将军。”
“哎,不对。”
掌柜视线反复上下扫着楚聿,仿佛是在确认什么,楚聿见他看半天不说话,咬着后槽牙道:“你再看?我让你们过来是干活的,不是来偷懒的。”
“将军,您懂什么?折露姑娘可说了,要装的像,还有啊。”掌柜丝毫不畏惧楚聿,从袖子中拿出一封折好的信件:“乡君说了,让您别来这里,免得耽误事。”
楚聿脸色更沉,一把夺过信件,捏着边沿缓慢展开,信上确实是谢姰的字,但写得东西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楚聿,回去。
他想要将这张纸揉碎,可却死死按着性子,将信件折好狠狠地塞到胸前,瞪了一眼掌柜:“鸡毛当令箭。”
他迈步出去,翻身上马,策马再度离开,掌柜在柜台里伸长脖子,笑呵呵道:“我看这鸡毛比令箭还好用。”
楚聿走后,茶铺和成衣铺又陷入门可罗雀的冷清里,直到京中华灯初上,才偶尔有几个人进来喝茶看衣服。
就这样过了几日,直到天黑,京中万户,常点着灯笼的府邸,又打开门迎进了四个人,那四人脚步快速,还未到堂中便小声争论着什么,一到屋中见到上首的人,立刻齐齐涌过去。
“大人。”
“大人可曾听闻近日京中传说?”
上首的人放下茶盏,将桌上一卷诗集拿了起来:“前朝皇室?”
“是啊,就是那个。”
“传得沸沸扬扬的,我看近日皇城都加强了守备,守城的人都多了一些,进城门都需挨个盘查,难不成是真的?”
“公主死了,咱们要想复国或许就唯有这个皇室了。”
“这皇室是真是假还是个问题,若是假的该怎么办?”
“那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不复国吧?昔年太祖皇帝对我先祖恩重如山,我绝对不能忘记这等恩义!何况,咱们都是旧臣,靖帝说是不记过往,谁知道等咱们老的时候会不会翻旧账?你没看老丞相乞骸骨,走得时候就带一个家仆,那可怜的哦。”
“那该如何是好?”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嘴,商量半天都没得出个好结论,最终还是看向上首的人,那人正颇有兴味的翻着诗集,见人不说话了,便道:“我今日去了那成衣铺子。”
“似乎,就见到了你们说的那个前朝皇室。”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