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梦魇里的人,可是六亲不认,会杀人的。
小太监甚至顾不得起身提刀朝他逼近的男人,第一时间去瞧床幔里的天子。
好在天子气息绵长,似在沉睡,并未被这沈招误伤。
可谁能说得准,或许下一刻就要被这在御前带刀的男人刺伤了!
“你在看他,”沈招扯唇,嗓音阴冷,“你也想抢走他?”
小太监拼命摇头,想跑,却双腿发软,被逼近的男人掐住脖颈。
“所有妄图抢走他的人,都该死。”沈招歪头看着他,唇角咧开,“去死吧。”
小太监面容迅速充血,眼中渐渐绝望,就在此时,床榻上忽而传来一声咳嗽声。
沈招猛然回头,甩开手里的人上前查看。
小太监瘫软在地大口喘气,反应过来,趁机转身就往外跑,连滚带爬,声嘶力竭:“护驾!护驾!”
这一声凄厉无比,响彻云霄,撕裂黑夜。殿外镇守的禁卫军倏然闻见,皆面色大变,当即破门而入,将内殿团团围住,纷纷拔剑对准男人。
沈招坐在榻边,一手抱着沉睡的天子,一手握刀撑在地上。
禁卫军为首的小队首领看着男人恍若无人般低下头,亲吻怀中天子的眉心,忍不住神色复杂道:“沈太师,放开陛下,离开养心殿。”
“他是我的,”沈招蹭了蹭萧拂玉的面颊,再抬眸望过来时,眉眼又是一片幽冷,“该滚的人,是你们。”
禁卫军们一时有些犹豫。
“怎么办?陛下被他抱着,若是强行上前,定会被误伤的。”
“怎么回事?”一道冷淡的声音从后边传来,禁卫军朝两侧让出一条路。
季缨走上前,望向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的天子。
他不是不知道,昨日沈招侍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个人回来了。
可即便回来了,陛下也不曾召见他,不曾告知他。
好似他是否知晓,都无足轻重。
陛下又何曾知晓,这上云京里在等他回来的何止沈招。
“季统领,沈太师这模样像是魇着了。”一旁的小太监忙道,“奴才实在是怕他误伤了陛下啊。”
季缨冷声道:“你们这样逼近,只会更加刺激他,都退下去。”
“是……”禁卫军们收剑入鞘,不得不退出寝殿。
季缨立在原地,注视男人怀中沉睡的人良久。
从那人红肿未褪的唇,到吻痕遍布的脚踝。
每看一遍,便犹如万箭穿心而过。
季缨闭了闭眼,转身退到屏风外守着,听着另一个男人一遍又一遍呼唤陛下名讳。
“陛下……”沈招手中绣春刀落地,低头埋进天子肩窝,抱住人的双手微微发抖。
他就这样一直抱到人到早朝前。
萧拂玉睁开眼,一偏头,便瞧见趴在榻边把玩他头发的沈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