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要找什么?”后边跟来的小厮走进屋子,扫过满地狼藉,忍不住出声。
宁徊之的理智被拉回,神色仍旧焦躁,“一个白色瓷瓶,我一直放在窗台的花瓶里,为何不见了……”
他猛然回头,拽住小厮的衣领,“是不是你偷走了?是不是?!”
“大人!我怎么可能动您屋子里的东西?”小厮慌忙解释,“我想起来了,许是一年前夫人被人抓走时,不慎打碎了那个花瓶,里头藏着的瓷瓶自然也不见了。”
宁徊之面色发白,心头蔓延无限恐慌。
没有了蛊虫,他还能怎么办?
那该死的沈招,为何次次都要挡他的路!
宁徊之颓然捂住脸,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外头管家来禀报:
“大人,一位自称柳先生的男子候在府外,说要见你。”
宁徊之内心涌起一阵狂喜,立马道:“快请他进来!”
等待间隙,宁徊之亦是焦灼地来回走动,直到瞧见那道眼熟的身影走进庭院,迫不及待迎上去。
“柳先生。”
“宁大人,”‘柳先生’一见到他,便是冷笑一声,语气尤为不善,“我将我南疆百年才得一只的蛊虫放在你这儿,你就是这样对它的?!”
宁徊之狐疑道:“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柳先生’从怀里摸出一个同样的瓷瓶,只见里头的母蛊正急躁地扭曲,像是在忍受极大地痛苦,“看到了吗?它的母亲感应到它死了!”
“柳先生,我也不想这样,”宁徊之忍气吞声道,“只是你也知道,这一年半我的确不需要再喂养蛊虫,陛下本就爱上我了。”
“是么?可是我怎么听说,那沈招在养心殿侍寝了一个晚上?!”
不知为何,宁徊之在柳先生说这句话时,听出一股气急败坏的意味。
不像是冲他来的,反而像是对沈招那厮有着极大的私人恩怨。
再仔细一瞧,还能从柳先生极黑的肤色下看到眼下浓重的乌青,像是一夜不曾睡着。
难道是因为母蛊的事?
“柳先生,您今日来,应该不只是兴师问罪吧?”宁徊之试探道。
“算你运气好,”柳先生冷哼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新的瓷瓶,丢进宁徊之怀里,“这母蛊昨日又生了一只新的子蛊,宁大人,这最后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那……我……”宁徊之犹豫道,“还是如从前那般,每日一滴心头血?”
“这样自然也可,可如今那沈招都已恬不知耻爬上了龙榻,想要斩断他与陛下的情分,只怕是一滴不够,”柳先生咬着牙根,面上带笑,“宁大人,这子蛊怕是得多喂点才好。”
宁徊之点头,神色冷下来,“先生放心,我定不会让沈招得意太久。”
待柳先生离开,宁徊之回到屋内,寻来一把匕首,在火上烧亮。
然后对准心口,咬牙狠心刺下。
他压抑着喉间的惨叫,额前布满汗珠,双眸却已然痴了,只顾着将血滴进瓷瓶里。
“萧拂玉,你看,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为你不惜割血,沈招他行么!”
宁徊之喂了数滴,唇瓣已苍白没有血色,他将瓷瓶藏在枕头下,正欲起身去寻伤药,谁料取血太多,身形一晃晕倒在榻边。
屋门再次从外头打开,柳先生去而复返,走到他榻边,取走了瓷瓶,又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新瓷瓶塞在里头。
“蠢货。”
陆长荆冷笑一声,踹了他一脚,方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