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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承风 “挽挽。”(1 / 2)

第46章承风“挽挽。”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云挽吓了一跳,然而他的出现,又仿佛情理之中。她十指深深陷进被褥,不自觉声音微抖:“你想做什么。”

袁正松唇角溢出丝弧度,单手插进口袋,慢慢地踱步过来,脸庞凄凄森然,在黑暗里尤为恐怖。

云挽抓着被褥的指尖泛白,他靠近,她心中的恐惧和紧张,便不安地成倍增长。

然而袁正松格外镇定,他弯腰,床铺轻微塌陷,望去的神情复杂又平静:“嫂嫂,你觉得我能干什么?大哥最近手笔真大,砸了我的场子,还找条子封了我的会所,我不过贪了他几个厂子,他至于?”

他语气里透着森森寒意,逐渐逼近:“做人留一线啊,是他不仁,那也就别怪我不义,他这么毁我,想让我名声扫地,那我把他女人抓回来泄愤,你也是可以理解的?”

云挽瞳孔猛缩:“泄愤?”

他轻声笑道:“嗯,怎么,嫂嫂害怕了?”

她眼瞳里除去恐惧,染上星星点点斑驳的错愕。她听得懂袁正松是什么意思,陆承风砸了他场子,让他在闽南这块地丢了面子,他想要把面子找回来。

别的方法都难,都费心力。然而也有最快的方式,就是抓他女人回来报复。

手段下作,然而效果显著,成效也快。毕竟一个男人要是连女人都保护不了,他在哪里立足,都会沦为笑料。

袁正松不是陆承风那样的人,只要能报复,他根本无所谓手段的高低贵贱。

其实云挽之前,是听说过类似的事。

有次陆承风晚上喝酒,席间有某位二代,家里政商都通着天。

这位祖宗蛮横跋扈,被家里宠坏了,在宴会上酒过三巡,竟然吹嘘起自己当年“勇事”。

他说以前进会所嫖,包了个公主。其实这种事,在二代圈屡见不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甚至习以为常。

然而那次倒了霉,正好遇见条子查封。二代本来搬出自己老子,心想这身份,这名头,搬出来谁敢查办,还不得乖乖开后门,放他溜出去?

结果那次来的支队里,有个挺刚正不阿的警察,做人板正。不管助理怎么给他使眼色,拿上面人身份压他,他就像是听不懂一样,不听不看不解释,根本不搭理。

二代没法,被关进去蹲了,后面家里人打招呼来捞,才把他捞出来。

这件事瞬间成为他圈子里笑料:“瞧瞧,他什么背景,那警察什么背景?这种显赫身份,还能被一个贫民窟爬上来的小警察办了?算哪门子事,真是笑死人了。”

传开了,圈子里暗地里笑了他好几天。

二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暴跳如雷,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把那警察家里妹妹和老婆绑了。中间过程没说,总之,逼得两个人一个跳楼,一个吞药,全都自杀了。据说那警察老婆死的时候,还怀孕了,快生了。

警察受不了打击,直接疯了。

这还不算完,他疯了后丢了工作,在一个雨夜,踉踉跄跄离开家门,最后被人发现时,是在一片农民工临时歇脚的工地。

半个身子泡泥潭里,腿已经被全部打折了。

二代这才算是在圈子里找回一点颜面:“什么东西也敢让老子丢脸,不知死活的烂货。”

有人看不过去,惶恐替警察说话:“其实您就算找人扣着他档案,也够他一辈子当个小警察,翻不了身了,何必呢,弄得家破人亡的,多损阴德。”

“翻不了身?”二代在席间吵嚷开来,“他居然跟我说,让那个崽种翻不了身就够了?哈,可笑至极,扣他档案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但他让我这么下不来台,我不弄他,以后谁还服我?”

“再说了,不也没妻离子散么,我让他跟他老婆在地下团圆了啊,我难道不是做好事?”

他身份尊贵,底下人不敢得罪。可毕竟太残忍,只得转移话题:“是是,您喝酒,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

云挽家里,梁西岭就是做警察的,她听不得这些。陆承风搂着她,断断续续还没讲完,她就哭了。

他像是愣住了,几秒后微叹声气,把她眼泪擦掉:“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你出门在外,要是遇上这样的人,宁可回来找我,也别跟他杠上,知道了?”

她点点头,缩进他怀里掉泪。

他那晚表情很温和,好像真的是在认真教她,叮嘱她:“你跟你家里哥哥也说一声,有时候在里面做事,他即便不愿圆滑,也别太刚直。过刚易折。他还有家里人在的。”

云挽红着眼圈,小声说:“我哥哥知道。”

梁西岭是个通透的人,在这方面,他比她懂得只会更多。

他就淡淡嗯,后面事情说完,估计心里一桩事也放下,酒劲上来,把她抱怀里睡了。

半夜也醒过两次,他从身后抱她,每次都是脸颊挨着她耳根,搂在身前的手上移,胡乱摸到她的脸,她的眼睛。

就像是在确认,确认脸上没有黏湿的泪痕,他才会将手移开,抱着她重新睡了。

如今情况,显而易见。

袁正松是混闽南的,他本就是陆家不肯认回去的私生子,身份尴尬,且又被家里大哥这么摆脸。

更何况,陆承风不常在闽南活动,说破天都是个外地佬。

袁正松被一个外地佬教训得如此惨烈,他不千倍万倍还回去,从今往后,又怎么再在闽南这块地上混。

她心里排山倒海般震颤,连嗓音都在发抖:“他即便毁了你,你要么东山再起,要么还报回去。你都不选,却绑了他妻子孩子撒火,你真的没种。”

袁正松静静听完,忽然笑了:“那又怎样呢,嫂嫂。方法再为人不耻,只要有用不就行了,能恶心到他不就行了?”

他声线幽幽:“说心里话,我其实佩服你。现在你在我手里,却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害怕,还有胆子骂我?嫂嫂,你觉得我真的好脾气,容许你这么蹬鼻子上脸吗?”

她胸膛急剧起伏:“是你自己用尽手段。”然而心里确实浮出一阵恐惧。

在这方面,他们兄弟,真是莫名地默契。或许是流淌着一半相同的血,不久之前,陆承风也曾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我就是要恶心你,就是要报复你,就是要你恨我。你恨我,才能一辈子记得我。”

他的偏执,他的疯魔,都曾经令她震颤不已,袁正松和他比,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起码陆承风手段,远不及他卑劣。

袁正松情绪仿佛极度稳定,看着她,没恼,反而饶有兴味。小桌上摆着几瓶红酒,他将打火机随意放下,给自己倒了一杯。

“其实嫂嫂,我真的挺好奇的,你和我大哥,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还是没能把婚离成的?究竟是你太卑贱,还是——”

他顿了顿,摇着杯中酒笑:“他太舍不得?”

云挽心脏微缩,强忍着别开眼。

他继续慢条斯理:“嫂嫂,别用那种态度对我,其实说实话,我对你挺有好感的。我之前说阿娴姐好,只是她再好,始终还是秋家的小姐。”

“秋家和我大哥交好,我再如何讨好奉承,她也不会和我更亲。哪怕每次见我,都摆出一副亲切温和的笑容,可我明白,在她心里,我是永远,比不上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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