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智人的选择09
贺美娜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危从安便出现在了包厢门口。原本有些百无聊赖的她不由得眼前一亮。危从安原是一副眉尖微蹙若有所思的样子,见她朝自己招手,眸色一敛,大步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别人可能会忽略,但贺美娜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他似乎——有些困扰?刚才通电话的时候还不是这种情绪呀?等他落座,她递了湿纸巾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危从安把水果放到一边,用湿纸巾擦了擦手:“等会再说。”既然他现在不想说,贺美娜也不追问,笑眯眯地揭开他面前的小汤盅:“今天的汤很好喝。我帮你留了一碗。”是生蚝鸡汤。危从安看了贺美娜一眼。贺美娜笑道:“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可以放在一起煲汤呢。你尝尝看,冷了没有。”危从安抿着嘴角,缓缓地点了点头,拿起羹匙,尝了一口。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贺美娜一只手支着下巴,对他笑道:“是不是又香滑又鲜甜?我们回去也试着自己煲来喝吧。”危从安看着她,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好啊。你对我真是太好太体贴了。我一定会好好报答的。”贺美娜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她来不及多想,一颗大脑袋突然靠了过来,压得危从安右肩一沉。是比危从安先回席的张家奇。危从安看了一眼不似平时那么活泼,心事重重的兄弟,笑道:“这是喝了多少啊,醉成这样。”其实今天晚上只开了一支干红,主要是为了给蒋毅敬酒,谁也没喝多。可能还是齐心协力地完成一项工作之后的那种自我满足,和酒精一样会让人飘飘然吧。大家都在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时候,全公司最高大威猛也最心思细腻的张家奇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自我怀疑起来。
“你说我是不是那种自我意识过剩,招人烦而不自知的家伙。”危从安不解释也不劝慰,只简短地说了三个字:“你不是。”坐在危从安左手边的贺美娜,很自然地也说了一句:“你不是。”然后坐在贺美娜左手边的Jenny放下手机,转过脸来微笑着说:“你不是。”
因为妻子在孕晚期,张家奇并没有参加封闭,但最后五天他每天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走,承担了所有外勤任务,辛苦和付出有目共睹。在座每个人都真心实意地把这三个字顺时针传递下去,直到坐在张家奇右手边的高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不是——好了,全票通过。”明明是否定的三个字,却说出了一份弥足珍贵的肯定。危从安笑着对张家奇道:“好了吗。头可以擡起来了吗。我还要用这只胳膊吃饭呢。”
服务员烫了一碟菜心过来;危从安先是喝了半盅汤,又用剩下的汤泡了一碗饭,大口大口地很快把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Ada走之前已经结过账了;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收拾行李去了。贺美娜拖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时,看到张家奇和危从安站在会议室门口低声交谈。
“……我撕了。没给他。”“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贺美娜笑着对危从安伸出双手:“都结束啦。”危从安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是啊,结束啦。”项目组里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打了一台网约车先走了。
“哎,你们说这次能拿多少项目奖金。”“听简姐说,因为总部承担了食宿开支,节省下来的那部分钱也会折成奖金发给我们。每个人可以多发两千左右呢。”“真的吗?可以可以。”“而且蒋总不是承诺了,不管中不中标都会拨一笔钱嘛。”“很明显,他被贺博士的汇报打动了。”“贺博士是真厉害。别看她平时温温柔柔,弱不禁风的样子,工作起来特别认真,特别自信,特别有说服力。”“是啊是啊。我感觉如果我们能进入终辩,赢的几率一定很大。”“蒋总会不会现在说得好好的,将来真要出钱了又推三阻四。”“不会吧,那么多人听到了,他这样的大人物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就算他反悔,危总也能搞定。你还不了解危总,今天就算是一只貔貅经过维特鲁威的门口,都得掏两个过路钱。然后危总还要给它装个ETC,将来每次经过自动缴费。”“哈哈哈哈……你怎么能把雁过拔毛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反正危总左手拿到钱,右手就给贺博士了。危总不是守财奴,危总只是金钱的搬运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今年年会你上去讲脱口秀吧!”“年会还早着呢。哎,我们唱K去,怎么样?”“好哇!反正时间还早。”“要不再多叫几个人……”高工的女儿开车来接爸爸。
“爸!”“咦,怎么是你开车?你妈呢。”“老高,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到啊。”“哎呀老婆,你看我这眼神,怎么就学不会拐弯呢。辛苦啦,这么晚还来接我。”“上车吧。乖囡刚拿到驾照,我说让她多练练。”“哇,拿到啦?”“上周六考完科目四立刻就拿到啦。周日你回来睡了一整天,妈看你挺累的,就说先不告诉你,等你封闭结束了给你一个惊喜。”“太惊喜了!我的女儿太厉害了!”“爸,你别坐副驾驶了。我有本了,不用你提醒我,我自己能开。”“今年是你的本命年,还是要当心一点。”“哎呀,爸,你从一月份说到九月份了,除了我那个生物学父亲突然出现恶心了我们一把之外,啥事也没有啊。你去后面和妈一起坐吧。我能行。”“好好好,我巴不得坐后面。哈哈,我今天也享享女儿的福。”“老高,把安全带系好。”“坐后面就不系了吧。”“当然要系上。安全第一。爸,妈,我们回家啦。”孕晚期的钱力达没有来接张家奇,不过她打了个电话给丈夫。
“咦,媳妇儿,你怎么还没睡?是我妈又干什么了吗?”“没有。”“是宝宝又折腾你了?”“还好。”“哪里不舒服?背疼?胃疼?腿抽筋?”“张家奇,你能不能盼着点我好啊。”“那是怎么了——温水;防止低血糖的零食;车上用的靠枕;充好电的按摩仪;我今早出门前应该都给你准备好了啊。”“是吗?再想想是不是忘了什么。”“我忘了什么?我忘了什么?”“你忘了往我脖子上套个大饼。”“哈哈哈……媳妇儿你真幽默。”“你不是说今天聚完餐就回来么。”“是啊,我正准备回来呢。”“喝酒了吗。”“嗯,喝了一点红酒。不碍事。”“安全起见,还是找代驾吧。别自己开回来。”“好。听你的。”“挂了啊。”“等一下。”“怎么了?”“我能回来靠一靠你的肩膀吗。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知道啦。回来再说。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我等你。”Ada到达酒店的时候,Jenny正在前台结账和开票。
“搞好了没有。要不要帮忙。”“哎呀,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喏,搞好啦,正好发票给你。总部的报销单和我们的制式不一样,你帮我做吧。”“知道了。走吧。回家。”“终于结束啦!明天我要睡到自然醒!然后点外卖!煲韩剧!”“好。”“不行。今天晚上就看起来。”“好。”“我要先泡一个澡。对,边泡澡边看。”“好。”“我们养只猫吧。”“不好。”“真是。你怎么总不上当。车停哪里了。”“我没开车过来。今天天气不错,我们走到炎黄大道,然后坐双层观光巴士回去,怎么样?”“好呀!家里还有啤酒吧。我要边泡澡边喝酒边煲剧。”“有。”“下酒小菜呢?”“有。”“有没有全身按摩?我真的好累。”“有。”“哇,生活真美好啊。就差只猫了。”“这个不能有。”“真是!你怎么总不上当!”危从安和贺美娜回家前先去了格陵大学医学部。实验动物中心和基础教学楼之间夹着一个小巧别致,芳草葳蕤的花园。花园的东南角立有一块嶙峋怪石,刻着“慰灵碑”三个大字,底下还有两行小字——魂归自然,功留人间。谨以纪念为人类健康事业而献身的实验动物。碑下摆着鲜花,水果,零食,还有毛绒小玩具;贺美娜蹲下身去,把危从安买来的祭品一一摆好,然后起身,双手合十;危从安站在她身侧,学着她的样子,也双手合十。一点点月光将低头肃立的一对人影映得很淡很淡,仿佛印在苍穹下的一小抹静穆。
“好了。”她轻声道,“走啦。”自静谧无声的花园出来,一南一北两幢高楼俱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可见许多工作此时还未结束。一盏盏路灯将手挽着手的一双人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绕在人世间的一小团温馨。
“上次那场电影我已经知道结局啦。”“是什么。”“三个人在一起了。”“什么?什么破结局。”“我也觉得。你说一个好结局我听听吧。”
那天危从安语带机锋,说要先行一步时贺美娜也在场,听到他计划让马林雅暂时离开,由骆斌接任PM一职时,她“哦”了一声。“白芦笋。”危从安没想到她还记得,两人立刻交换了一个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眼神。冰雪聪明的她显然并不打算将心思继续放在这上面,点了一句便两眼放空,神游天外了。危从安完全理解贺美娜的心不在焉。她一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要是不认可他的布局,或者有所顾虑,就会像医院那次一样,出言阻止,而不是人坐在这里,心却记挂着申请书不知道修改得怎么样了,进行到哪一步了。因为理解,所以信任;因为信任,所以分头行动。现在她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他也该交代清楚局中人的结局并且进行她最喜欢的QA环节了。“所以……以后蒋毅都不会再干扰项目了?”“不会了。这一点上,他还是说话算话的。”“骆斌走了?”“和他女朋友一起走了。”“你本来想送他去Teresa那里学习?”“他可能更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吧。”“丁翘也走了?”“走了。”“不回来了?”“不回来了。”“马林雅会回来吗?”“她周一正常上班。”“Jenny呢?”“没有变动。她和Ada都是那种能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的人。”
人生嘛,总是有谁走,有谁来。不变的只有悬在天上的月亮,映照着他们,从医学院到家属区,从羊肠小道到电梯廊桥,从静穆花园到温馨小窝。贺美娜一路上掩着嘴,打了好几个哈欠;危从安道:“你这两个星期实在辛苦。回去早点休息吧。”她确实太累了,强撑着冲了个凉,换了睡裙,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行李还没整理……不,不止行李,好像还有什么遗漏了——一双大手把她扶起来,让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上,撩起她的发丝。
“头发吹干了再睡。不然明天该头痛了。”
吹风机簌簌地响着;她像一只乖乖的小绵羊,被单调的白噪音往梦乡里赶。
“从安。”“累了?”“嗯……”“睡吧。”吹干头发,他抱着她,从上到下温柔地扫着她纤弱的背脊;她直觉哪里不太对劲儿,但实在是太疲倦了,依偎在他怀里,很快地睡着了。她这一觉睡到天色大亮,醒来时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神清气爽。她揉着眼睛走出卧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具美好到不像话的身体。危从安穿着一条宽松的睡裤,裸着上半身,赤脚站在客厅中央做运动。昨天回来太晚了没注意,现在她才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些用于居家运动的简便器械,泡沫轴,弹力绳,健腹轮——她在运动方面是一窍不通,认得的也就这么多。他的头发比刚回来的时候长了很多,带一点自来卷,搭在眼睛上,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高高的鼻梁和抿紧的嘴角。一对紧实的手臂带动着套在虎口上的弹力绳上下前后左右地伸展,以确保上半身每一块肌肉都被动员起来,得到锻炼。力与力的对抗唤醒了从肩背到胸腹,完美的肌肉线条,呈现着一种温柔而坚定的侵略性。
补足了觉的贺美娜“啊”了一声——她终于知道从昨天到现在隐隐不对劲的到底是什么了。听见动静,危从安侧过身来,一边收起弹力绳一边问她:“醒了?”她点头:“醒了。”“休息好了?”“休息好了。”
可能是因为在一起还没多久,新鲜感没过的原因,她一直觉得他那方面需求挺旺盛;当然了,她也很享受每一次和他亲密接触。两人上一次做也是在这里,然后吵得翻天覆地,和好后紧接着就是两星期的酒店封闭,虽然每天都见面但独处的时间非常少,先是她病了,然后中间休息的周末又是各种突发事件,一直没有什么很好的气氛和时机——现在两个人可以好好地抱抱亲亲爱爱啦。见女朋友笑得眉眼弯弯,主动贴上来,危从安抿着嘴角不动声色地避开。“我身上都是汗。”薄薄的一层汗粘在衣料和皮肤之间,他当着她的面,轻轻拉扯了一下裤腰,“早饭在厨房里。我去洗个澡。”
拥抱接吻滚床单和吃饭逛街看电影一样,都是热恋情侣的周末常规性活动。所以对于危从安避开自己的求欢,贺美娜是有些介意的。不过是去浴室继续欣赏肌肉和人鱼线,还是去厨房吃完饭团和水果再欣赏出浴后的肌肉和人鱼线——深思熟虑后她还是选择了先满足食欲。危从安很快洗完澡,经过厨房门口,一边用一块大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叮嘱正捧着夏娃杯喝热牛奶的她:“多吃点,吃饱点。”巧了。她也是这么想的。吃饱了再来慢慢地,好好地对付他。她又拆了一个热乎乎的金枪鱼饭团,三下五除二吃干净,把剩下的牛奶一口气喝完,然后去刷牙洗脸。而危从安已经打开客厅电视,在看一部大自然纪录片了。
“……这种顶级掠食动物的俊美外表下是恐怖的野兽本性……为了一击即中可以耐心地从夜晚一直蛰伏到清晨……甚至于有些纯真的猎物会忘却危险,好奇地上前试探……”
她性致勃勃地在他身边坐下,只手支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晨练了。”“有时间就练一练了。”“我还以为是你运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很狰狞所以从来不在我面前锻炼,今天看很正常啊。”“表情狰狞?那是发力的位置错了。”洗澡后他换了舒适的家居服。除了手臂,所有的肌肉线条都被遮在一件宽大的t恤看。当然,也可能是两个星期没做,她有点饥渴——啊,没错,算算日子,她的排卵期又到了,这胆大妄为的雌激素:“是吗?怪不得我们每次做的时候你的表情都管理得很好。”她都挑逗得这么明显了,他却没有接话,指着电视:“这是什么动物?”耳朵都红了还装。她看了一眼电视:“应该是一种犬科动物。管它呢。”她夺过他手里的遥控器,调小音量,往后一扔:“你把家里重新布置了呀?我看到卧室里多了一张梳妆台。”“嗯。另外那间我改成了书房,以后你可以在里面工作。要看看么。”贺美娜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书房又不会跑。晚点再看。不着急。”他赞同地点点头,“嗯”了一声,继续看纪录片。
“……看,猎物来到了假寐的掠食者面前,并伸出爪子试探……”
“我早就想说了,你这件t恤的狗头好凶啊。”她的小手老实不客气地从下摆伸了进去,“不过手感很好……”在她的抚摸和拨弄下,他的呼吸粗重了些,胸口轻轻地起伏着;她沿着肚脐往下探索,手指绕着他睡裤上的系带,缠紧又松开,缠紧又松开,结果“一不小心”给扯散了。她沿着裤腰的边缘把手伸进去,覆在上面,轻轻地揉搓——咦,有人表面不动声色但身体很诚实嘛。危从安清了清嗓子,把她的手拿开,换了个坐姿:“难得周末。我们出去玩?你想去哪里?”“我哪里都不想去。”她也撩拨得有点累了,索性一擡腿跨坐在他大腿上,“我只想在家里玩你。”
“……啊,多次试探终于被抓住了……但是它抓住猎物后往往不会立刻吃掉……而是玩弄折磨一番……”
危从安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想怎么玩。”他马上就知道了。她两只手把他的裤腰往下拉了垃,他身上最诚实的那部分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她撩起睡裙,隔着内裤用他那里前后磨蹭自己的私处;他那双褐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两人初夜那晚,她也是这样不自量力。他倒要看看她现在有没有长进。她也想起来了,脸上有些热,用两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不准看……”不准看,又没说不准帮忙;他伸手入裙底,将薄薄的衣料拨到一边,修长的手指轻车熟路地探进去,摸到了那颗湿润温热的小核,时轻时重地撚弄着。“啊……”他一爱抚她,那种直达四肢百骸的愉悦感立刻一浪高过一浪地将她浇了个透。她靠在他的颈窝里,星眸半闭,呻吟着抓起他另一只手按在左胸上。她没有穿内衣;小巧的顶端很快在他的揉搓摩挲下硬硬地抵在他的手心里。也许是太久没做了,又或者是他太熟悉她的敏感带,也可能仅仅是因为她真的很想要,没坚持几分钟她就在他温柔又强势的爱抚下,浑身发软,抽搐颤抖起来。等她的喘息平复了一些之后,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在她耳边轻声道:“乖,起来。我去洗个手。”他很轻佻地说:“还得换条裤子。”他的睡裤上全是她身体里流出来的爱液;她脸庞热热的,一只手伸到两人亲密贴合处,一边套弄,一边轻轻舔着他的喉结。“你不进来么……”“这个周末不行。”“为什么?”“我预约了周一的专家门诊。”她脑中嗡地一声,立刻停下所有动作。
“啊?你哪里不舒服?”“你不是说我不行吗。”
他从昨晚等到今晨,一大早起来做运动色诱她,忍着她的挑逗和爱抚,一步步地把她引到陷阱边,就是为了看到她这一刻跌落陷阱的惊慌失措,张口结舌,仿佛一只被一口咬住了后脖颈的小猫。此刻他那孩子气的报复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撩起她的裙摆,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正过来,反过去:“这么慌张干什么。现在医学昌明,应该有的治。治不了也有药嘛。”因为气血不足,她早上起来脸色总是有点苍白的,但是现在满脸绯红,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高潮还是因为现在的揭穿,总之清秀的眉毛拧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也不知道看哪里才好了,嗫嚅着说不出话。“其实你有意见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不是讳疾忌医的人。你觉得我不行,那我当然要去看一看专家。你周一有空吗?这种病和伴侣一起去接受问诊会更好一些。男科问诊前三天要禁欲。周五,周六,周日。正好。”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从安。我可以解释的。”他的手又伸进她的睡裙里了:“嗯嗯。听着呢。”她想从他身上下来好好地和他谈一谈。但是她的纤腰被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箍着,她的私处隔着滑腻的内裤被他坚硬滚烫的欲望狠狠抵着,仿佛在暗示——你要是没有个合理解释,就要上一些惩罚措施了。她挣脱不开,只好保持着这么一个尴尬又色情的姿势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造谣他不行:“……那天大家都喝多了,一时冲动……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嗯。喝多了。一时冲动。这个理由你觉得有说服力吗。”她不做声,紧紧地抿着嘴角,一脸“我确实做得不太对但我绝对不想负责任”的表情,又心虚又狡黠。“你那天到底喝了多少?”“你忘了吗,那天我们喝了交杯,满满一杯红酒诶。”“没有满满一杯。”危从安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多。贺美娜。你的酒量可不止这点啊。”“因为是交杯酒所以醉得很快嘛。”她一双翦水秋瞳亮晶晶地望着他,“对了,喝了交杯不是应该洞房吗?”太会了。太会了。她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指责她吗?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到床上去好好地洞房一番:“……不行。这个理由我不接受。而且这不是第一次。”她不依了:“这就是第一次啊!我以前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你不行。你可不能冤枉我。”“曾经有人在外校玫瑰园的钟塔上,当着我的面,说我将来会不举。那时候你可没喝酒。”他都要气笑了,“我不能冤枉你,但你可以冤枉我,对吧。”贺美娜惊呆了。真是越小气的人记性越好。十几年前的事情都还记得,现在翻出来和她秋后算账。别说追溯期早过了,那时候她还未成年呢!她也不想找理由了,索性勾住他的脖子开始撒娇:“从安……从安哥哥……你中学的时候好帅啊,现在比那时候更白更帅了……身材练得这么棒,声音也好好听……身上总是香香的,那里又大又干净……还很诚实……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和你做……”她一边说一边使出了浑身解数来亲他;他也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来和她纠缠一气,和着彼此口中的津液,把细碎低吟都吞下去——不对。这到底是谁为谁设的陷阱,谁又是谁的猎物?他狠狠心把她推开了,又使劲摇了摇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点,免得被她的美人计给迷昏了头:“你喜欢我。也喜欢和我做。然后背地里说我不行。贺美娜,这是什么逻辑。”
她为什么这样说其实他能猜得到,他也无所谓自己的形象有没有损害——就像他戴着她的粉红色小夹子招摇过市一样,外人怎么想,关他什么事。但“不行”这两个字怎么能这么轻易地从她嘴里说出来?难道她真的有过那么一刻不满意?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在床上的呻吟和低泣,高潮时的颤抖和抽搐都是装出来的。他真是把她惯得太任性太淘气了!她舔了舔嘴唇,漆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小手又悄悄地摸上了他身上最诚实最本能的部分,轻轻套弄:“我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你这样不难受么?”当然难受。他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把她的手拿开:“先别管它。话还没说完呢。”怎么突然这么不好哄了?也是。这种谣言摊到谁身上都会气得七窍生烟吧?但是真实原因又不适合拿到台面上来说。撒娇不成她又开始耍赖:“说都说了,你要怎么样嘛。”“我要怎么样?我要听你的真心话——你真的觉得我不行么。是哪一次?是哪方面?今天一定要说清楚。”她瞬间飞红过耳,任凭他怎么问,就是不肯说;他真是又气又爱,捏着她的下巴,叫她张开嘴给他看看:“亲了这么多次,我怎么不知道这张小嘴里居然有个高铁站哪?满嘴跑火车。”贺美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用两只手捂住嘴:“干嘛这样说我!我的嘴巴放不下火车,但是呢——”他直觉她的下半句正是他想听的,她却只说了一半就不说了。他心痒难耐,追问道:“继续啊,你想说什么,你说。”她看他身上这件遮住肌肉的t恤已经不顺眼很久了,直接两只手抓着t恤下摆,帮他从头上脱了下来:“……为了表示我诚挚的歉意,我可以……”她把t恤扔到一边,摸着他的胸膛,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完下半句:“允许你……进来。”“哎呀,不行不行。”她才说完就故意反悔,也不看他瞬间被情欲烧得通红的眼角,有些为难地拧着手,“对于一个被造谣不行的男人来说,这样做是不是太轻浮了?感觉不能弥补对你的伤害啊。要不还是算了吧。辟谣才是正经事。”“我只和一个人说过你不行。你这么在意的话,我现在就去帮你澄清,好不好。”说着她就作势想从他身上下来。他在意什么?他在意的是衣服都脱了,他都被她撩拨得要爆炸了,她又说这个?他狠狠地扣着她的腰,不准她动弹。她去推他的手,推不动,故意道:“干嘛。”他被情欲烧得都不能正常思考了:“你说干嘛。”她认真地说:“你不是生气嘛。但我不能两样都做吧。这样。你二选一。要么帮你澄清,要么帮你口——”有什么好澄清的!这都不该成为一个选项!她说她只想在家里玩他的时候,他以为她掉入了他的陷阱要任他宰割了,谁知道她反客为主,真是把他捉弄得够够的了。他实在是受不了,再这样反反复复,他真要病了。他抱着她,擡起腰,一只手就把裤子脱了下来,又伸手快速地套弄了几下,然后不要脸地把她的肩膀往下按。她还在说个不停:“你选这个呀?确定吗?不后悔?做了这个可就不帮你澄清了啊……”他只想把她那张小嘴塞得满满的,哑声道:“别说话。张嘴。含着。”这是她上次拿盐水冰棒给他敷伤口时说过的话!真是个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小气鬼!她有些不服气地嘟哝了一句“坏东西”,但还是乖乖地从他腿上滑了下去,伏在他两腿之间,两只手一起握住。
她做什么都能很快上手,而且还愿意继续钻研,看怎么样才能做得更好,就连现在也是一样。她没有听他的话乖乖地立刻含着,而是用舌尖一点点地舔舐着,感受着,从根部,到柱身和缠绕其上的青筋,到桂身和顶端之间的沟,再到顶端还有顶端的狭缝,根据他的闷哼声去确定他的敏感点,然后再整根包裹住。虽然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放进去,但她两只手沾了些唾液。轻轻套弄着根部,没忘了时不时爱抚一下根部沉甸甸的两颗。
她理首在他腿间,吞吞吐吐,起起伏伏;因为太大了,吐纳有些困难,所以她的眉尖是微微蹙着的;长而密的睫羽扫在下眼皮上,让他一时看不清楚她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怪他干嘛不长成一个标准的大小;从他这个角度不仅能看到微蹙的眉尖,微颤的眼皮,还能看到他的分身挂着透明的津液,在她嫣红的唇瓣间出出入入,淫靡又情色的景象。他的宝贝总是这么一副又纯又欲的模样;他低喘着,把手伸进睡裙里摸她。光洁的脖颈,纤瘦的肩胛,光滑的脊背让他真是又爱又疼;而温暖湿润的口腔,温热软滑的舌头,小巧灵活的舌尖带来的极致愉悦更让他时时在失控的边缘;但最终他还是把自己完全地交在了她的手里,感受着她温柔的吸吮,直到那种快感积累到了一个他再也受不了的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