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贺美娜看了看放在玄关的行李和购物袋:“……她怎么知道什么东西要,什么东西不要呢?”
戚具宁略一想想,笑道:“这个问题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反正我每次需要什么,都会在手边出现——我的手机呢。”
他顺手从茶几上抄起手机,开始浏览未读信息。贺美娜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一直放在书包里,此时才拿出来。
她手机上未接来电有十几个,Schat的同学群已经炸了,近千条的信息还在不停滚动。
戚具宁给贺美娜穿上水晶鞋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Schat的同学群里又有视频又有截图,但是当事人贺美娜一个也没有点开。
某位男同学发来的痛心疾首的短信她也要很久之后才看到。
“贺美娜,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不贪慕虚荣的好女孩。你真的要和一个召过妓的富二代在一起吗?就因为他有钱?我看不起你!”
她不会响应陌生人,熟人,死党甚至于亲人的质疑,问询,求证抑或恭喜。
不是因为冷漠,也不是因为逃避。而是因为戚具宁在身边,她不想有一点点的分心。
她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蜷起双腿,一边揉着酸痛的脚腕,一边看戚具宁走到角落去打电话,又发了几条信息。
她其实有点寂寞。她幻想过这样的场面一千万次,也准备了一千万句话要和戚具宁说——或者不说话就静静地待在一起也好。
但是现在眉头微蹙的他显然和自己的手机更亲近一些。
也许她应该适应。
戚具宁通知边明安排好贺宇和胡苹这几天的生活起居,免得他们受到记者骚扰,又走过来对新女友道:“美娜,我们这几天暂时不要出门。”
贺美娜不问原因,点点头:“嗯。”
她的温顺与依赖显然令戚具宁非常愉快。他太知道怎么给一个女孩子甜头了。
“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仪式感?”
这并不是征求意见;贺美娜不及回答,已经被戚具宁从沙发上一把拉起,搂着她的腰,举起手机——
在按下拍摄键的同时,他突然亲了她面颊一下。
这么一个霸气的搂腰动作,这么一个蜻蜓点水的浅吻,加上双脚离地的失重感,立刻让他的新女友高兴起来,也让第一张记录了两人互动的甜蜜合照亲热又自然。
戚具宁将合照放上iCircle,配的文字是——“是的,我们在一起了[心]”。
这条爆炸性的宣告很明显将整件事推向第二个高潮,合照下很快收到了不少朋友和同侪的恭喜赞美。
但戚具宁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他浏览着快速上升的点赞和评论,最后把手机扔到一边,往沙发上一躺,手臂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一把温婉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你在等人点赞吗。”
立刻她就善解人意地自己回答:“哦,我知道。不过美国那边有时差呀。这个时间——他正在上班吧。”
戚具宁睁开眼睛。
他这才隐隐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似乎有些……过分?
这个坐在他身边,留着令她不习惯的刘海,穿着她不习惯的洋装,脚背有高跟鞋留下红色印痕的女孩子现在还不知道,他可以给她许多许多的甜头,他可以给她最透明珍贵的水晶鞋,但这一切都不能弥补他不纯粹的动机。
她傻傻地以为他在等的是死党危从安的祝福。
不。他在等戚具迩的雷霆之怒。
“那不行。”他顺水推舟,笑着回答,“让我来打扰他一下。”
戚具迩这次沉住了气,一直挨到第三天才露面。
她和司机,秘书,还有六个行李箱一起出现的时候,弟弟和新女友正在西式厨房里边做早午餐边聊天。两人在流理台的两边面对面地站着,一个切吐司,一个切水果。
“我今天要出门。”
“可以。我叫司机过来。”等了三天,蹲守在楼下的记者们大多已经失去了耐心,转而去追逐其他新闻。
“不用窦伯伯送我了。等下力达会过来接我。”贺美娜说,“那天我完全忘记了她在机场等我。后来也没有回她的消息。我得请她吃一顿好的。”
戚具宁打开一罐鲑鱼罐头:“不如一起出去doubledatg(两对男女一起约会),怎么样。”
“啊?可我们是要单独出去,才好说男朋友的坏话啊。”
“是吗?太不象话了。”戚具宁放下罐头,用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擦手,“那我更要先听一听了。”
他一对手肘撑在流理台上,示意贺美娜开始列出他的“罪状”。
“没有啦。我没有关于你的坏话要讲。我们会一起逛街,然后喝杯咖啡,聊聊天,电影四点五十分开始,看完电影吃晚饭,吃完晚饭再散会儿步。力达的安排从来不会错。”
“看起来她比我这个男朋友更会安排约会。要我接你回来吗。”
“不用。她会送我回来。”
戚具宁没说话,笑着切开一颗西红柿。
贺美娜问:“怎么?”
戚具宁一边切片一边漫不经心道:“我只是在想一个女孩子这么独立能干,那她的男朋友做了什么。”
贺美娜一愣,随即轻松道:“她男朋友这辈子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很多好事。”
她伸开拇指食指对他做射击状:“你也是哦。”
戚具宁配合地哀叫一声,以手捂心,朝后倒在冰箱上。
经过这三天的相处,她从一开始的处处拘束慢慢变得活泼起来。
他故意装作痛苦又吃力:“……一定……一定……要十二点以前回家。”
贺美娜刚想说怎么可能玩到那么晚,眼角瞥见有人走了过来。
“具宁。”
不知何时戚具迩已经来了,站在厨房与餐厅的交界处,双手抱胸,脸上倒是笑着,客客气气地问:“你们在玩过家家?请继续。”
靠在冰箱上的戚具宁站直身体,瞟了姐姐一眼,又对贺美娜道:“不是那样切。”
他走过去,从后面绕住女友,用自己的一双大手将她的一双纤手握住,教她在鳄梨上纵切一圈,剖开两半,取出果核,然后在果肉上纵横划几刀,切成粒状。
在这个做作的示威过程中,他意外地发现她的头发很好闻,她柔软温热的身体也很像一只可爱乖巧的小兽。
他擡头问戚具迩:“我们在做总汇三明治,还有西泽色拉。你要吃吗。”
戚具迩松开抱胸的双手,似乎是要做一个鼓掌的姿势,但又放下来。
“不用。等你们玩好了,我们聊一聊吧。我在客厅等你们。”
她走出去两步,又回头道:“对了,下次去海伦街购物可以挂在我账上。每家店我都有贵宾卡。”
戚具宁见她去了客厅,随即松开环抱贺美娜的双臂,道:“你去泡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