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浪教学结束时,惠希文在沙滩上遇到了一个白人小帅哥,他拦住她的去路,鲁莽又礼貌:Hey,difIsayhi(嘿,介意打个招呼吗?)
Waitup!(等一下!)
惠希文擡头,对上一双明亮的蓝眼睛。是个白人小帅哥,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金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皮肤晒得微微发红,T恤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整个人散发着阳光和海水的气息。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笑容灿烂得几乎晃眼。
Whoa,sorryifthisisweird,(哇哦,如果这很冒犯我道歉)他抓了抓后脑勺,语气直率又带着点笨拙的真诚,butIjtsawyououttheresurfg-youkilledit!(但我刚才看到你冲浪的样子-太棒了!)
惠希文愣了一下,随即失笑:Firsttiever.Iuldbarelystand.(第一次冲浪,站都站不稳)
他眼神热烈,Noway!Youlookedsonaturaloutthere!(不可能!你看起来超自然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AndyoureliterallytheostbeautifulAsiangirlIveeverseen.(而且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美的亚洲女孩)
他的赞美直白得近乎鲁莽,却意外地不让人讨厌。惠希文挑眉:Isthisyourualpickuplefortourists(这是你常用的搭讪游客的套路吗?)
Jes,no!(天哪,才不是!)他夸张地举起双手,像在投降,ILucas,jtgraduatedhighschool.Two-weekBalitripbeforellege.(我叫Lucas,刚高中毕业。上大学前来巴厘岛玩两周)他伸出手,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掌心还沾着沙子,赶紧在裤子上擦了擦,才重新递过来,Andyouare...(你是...?)
惠希文看着他局促又真诚的样子,忽然觉得有趣。她伸手轻握了一下:Grace.
Grace,Lucas重复了一遍她的英文,赞美道:Likehowyourodethatwave-totalgrace.(就像你冲浪时的样子-充满优雅)
惠希文笑了笑:Thanks.Ishouldgetgognow.(谢谢,我该走了)
Lucas有点不舍:Wait!YousurfgtoorrowOr...他顿了顿,Theresfiredancgtonight.Wannacheckitout(等等!你明天还来冲浪吗?或者...今晚有火焰舞表演,要一起吗?)
惠希文没有立刻回答。海风拂过她的发梢,远处浪花拍打着海岸,发出温柔的声响。
Maybewellbuptoeachother.(有缘自会相见)她听见自己说。
回到悬崖别墅,惠希文洗澡时,感觉浑身肌肉都在抗议。
夜深人静,她坐在落地窗前的木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写NYUSternMBA的申请材料。
先看了会手机,手机屏幕亮起——徐闻陈给她打了三个未接来电,以及发来十几条微信消息。最新一条写着:“注意安全”。
她看了看,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片刻,最终没有回复。
以前不管到哪里旅行,她总是喜欢跟他分享沿途的一切,但这一次,她只想享受一个人的旅行。
不过,朋友圈和社交动态还是要发的。她选了九张今天冲浪的照片,配文Feelgalive加上三个冲浪eoji,点击发送。
徐闻陈盯着手机屏幕,惠希文今天发了三条朋友圈,他知道她住在悬崖别墅,去了海神庙,还学了冲浪。最新那条九宫格里,她穿着黑色冲浪服站在冲浪板上的样子耀眼得刺目。
她发了朋友圈,却没回他的消息。换而言之,她不想理他。
他还有好多解释,好多道歉,好多爱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但是她现在不想理他,这个认知让徐闻陈沮丧极了。
又一次打开航空公司APP,手指停留在飞往巴厘岛的航班页面上,多么想点下“立即预订”的按钮,但最终他只是关闭软件,颓然倒在沙发上。她说的很清楚:“我想一个人静静。”
接下来的日子,惠希文一连几天都去学习冲浪。
从最初一次次摔进海里,到渐渐能稳住重心,最后终于能乘风破浪。那种驾驭自然力量的快感让她上瘾,每次成功冲完一道浪,都会忍不住欢呼出声。
晚上则埋头查资料、写申请材料到深夜。这种专注于自我提升的充实感,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她报名了潜水。
跟着教练潜入海底时,珊瑚礁在眼前铺展成梦幻的画卷,斑斓的鱼群从身边游过。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心跳。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徐闻陈曾经说过:“你可以换一种充实自己的方式。”
那时他大概就觉得她太过依赖他了吧,还好她醒悟的不晚。
她去阿贡火山徒步。
凌晨三点出发,黑暗中头灯的光束只能照亮前方几步路,她跟着向导一步步向上攀登。
日出时分,终于登顶,云海在脚下翻滚。
手机震动,是徐闻陈发来的消息:“希文,我很想你。”
她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光,没有回复。
她甚至去体验了滑翔伞。
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的瞬间,她尖叫出声,但很快,风托着她滑向海面,恐惧变成了兴奋。
教练在后面喊:“看前面!别低头!”
她仰起脸,从高空俯瞰整片海岸线时,忽然觉得,原来世界这么大,而自己之前竟然差点困死在方寸之地。
而另一边,徐闻陈几乎要疯了。
他每天都会收到助理发来的行程报告——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甚至包括她冲浪时摔倒又爬起来的视频。
他看着屏幕里她大笑的样子,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她看起来……很快乐。
比和他在一起时更快乐。
徐闻陈突然感到一阵钝痛——原来没有他的世界,她可以活得这么耀眼。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徐总,要安排飞机过去吗?”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摇头:“……不用。”
他已让她失望太多,难得的一个人的旅行,他不该再去打扰。
准备离开前的那个傍晚,惠希文坐在沙滩边的酒吧,点了一杯莫吉托,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海面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徐闻陈的消息:
“希文,我真的很想你。”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海风吹乱她的头发,远处有游客在放烟花,绚烂的光点在空中绽放又消散。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才二十四岁,年华正好,青春无限,人生还有那么多可能——她可以去追逐梦想,去享受生活,去探索世界,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把自己困顿在婚姻里,真的是她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