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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要一颗糖(1 / 2)

第71章要一颗糖

默契的沉默一瞬。

陆扬率先开口,觉得很好笑:“你说得对,我不喜欢很乖巧的,我喜欢闹腾的小孩。比我大的不行,这一点就已经没机会了。”他回想起来:“昔日有人赐婚,也是想为我指一位能管住我的,成熟稳重的,或许是想让我在上京留个家,算是留个念想和牵挂,见得很急——”

思绪断了一下,他勉力回忆,却总是断断续续:“是因为什么来着?反正没有后文了。”

只记得他执意要搞砸,刻意喝得醉醺醺,作一副轻浮模样前去相见,气得人家姑娘拂袖而去,而年轻气盛时也不知见好就收,逍遥过市当街策马,惹得先帝勃然大怒,把他叫去一通乱骂,罚了半年的酒。

想到这里,陆扬微微张了下口,像是被这个词击中了一般。

先帝。

哦,他已经死掉了。

“后来,就没什么人提婚事了。”往事并不凝重,陆扬说着说着还勾起了嘴角,坦然道,“或许仍是不可托付。”

始终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魏逐风向后一仰,将手一抱,只是说:“那是你的事。”

暮色苍茫中,远远传来一种凄厉的呼声:“搭闩,下钱粮,灯火小心!”余音不止,越了墙盘旋其上,此起彼伏。

开始巡更了。

陆扬湿漉漉地看着他,默默点了下头。

是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就是很想说。

很想喝酒,很想说话。可能是穆姚又来说,很对不起,很亏欠的话。

陆扬从再次见到魏逐风开始,就很少用这样直接的目光去注视着他。退一万步他也不会觉得愧疚和不配,只是这双眼睛好像不适合去爱人了。

亏欠是不可以弥补的,他一直都知道。

魏逐风侧身去看刻漏,确定时分。

夜幕逐渐降下。他没有长留的意图,也没走,拿出仅有的耐心,无可无不可地看着陆扬,仿佛对他所言毫不关心。

嗓子很痛,陆扬缓慢地眨了眨眼,心中升起一阵古怪的不安,但并未放在心上,像玩笑话一般随口一问:“你在等什么?”

魏逐风泼掉了穆姚用过的酒杯,稳当地坐在对席,反唇相讥道:“我是个闲人,什么也不等。”

他喜悦得很轻易,舔了舔嘴,特别真诚地说:“那特别好。”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魏逐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傻子。”

陆扬乖觉地没吭声,随时等待着回击的人磨了磨牙,移开视线。

他手里翻着个小的沙漏,急不可耐地丢在了脚下。

陆扬无知无觉,更觉其人骂得挺对,没心力更没道理去争辩,乐天又热观地对着魏逐风傻乎乎笑了。

穆姚留下的阴影,仿佛像一条流水般倾泻而出。

他但凡要讲述些什么,都像从前擅于讲故事时一样娓娓道来,不同的是,比起天南海北的旷远奇闻,他而今的他,字字句句间皆有几分阻塞踟蹰,每一个字音握在心口,恍若执炬迎风,总要想一想,才能说出口。

“你不是好奇我为何与穆姚相识?三年前,他为我地牢里的我端了一杯鸩酒。那酒很苦,过喉时麻痹到失去知觉,他端来了,我就喝了。小瓷杯摆在眼前,水面差点溢了出来,他感到很对不起我的时候,我却在想这些。我居然只是在想这些。仰头的那一霎那,我觉得我应该认命了。”

诸般困苦缠身,四处不见天光。

他懒散又决绝地盯着以头抢地的穆姚,怒极反笑,张扬质问,道歉有什么用?

无论是谁来见他,都觉得他狂妄自大,一副宁折不弯的脊梁,就连被冤枉至此,只有在被用全军上下威胁时才会做出些许反应,这让拷问的人愤怒至极,绞尽脑汁问不出一句答案。

道歉有什么用?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由他来承担这一切?!

他指着胸口对魏逐风说:“这里,像空白了一样。”

他被丢弃在沙砾里,重见天日,喜不自胜以为迎来了胜利,绊了一跤跌跌撞撞站起,一瘸一拐地跑过去,只在一瞬反转颠覆,被按在了地上。

脸着下,被碎石刺伤。

说来羞愧难当,醒来的那一刻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给担心他的亲信讲个关于生死的笑话。

但其实没有人在担心他,这里有一群面孔模糊但标记熟稔的陌生人。

魂牵梦萦的一句话在最出乎意料的时刻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陆扬愣在了原地,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自己是谁。

他想起了沙砾中从身后贯穿胸膛的一箭。

一个忠君却并不忠于他的叛徒。

于是他冷下脸诘问,你们是谁?

他们割下了一个士兵的头颅,毁去面容,丢在乱尸旁,引来一堆鬣狗啃咬,高空盘旋秃鹫,宣告死亡。

“别怪我。”

“别怪我们。”

“别怪父皇,他是有苦衷的。”

“可是我恨他,我恨他们。”陆扬说,瞳孔中泄露出浓烈的火光,狠狠咬牙道,“我恨他们。”

魏逐风飞快地看了一眼那杯被斟满的酒,又扫过他的脸,胸口中有一座沉闷已久的火山在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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