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1 / 2)

烟灰

詹兰竹捧着一本硬皮本,按折痕找重点,嘴里絮絮不停:“四爷……”

谈凭玉不想应。面对詹兰竹,总觉得承接鹭镇的旧情,不好当作寻常下人对待。平时一贯叫他喊自己的名字,只在必要场合充面子。

今天心情好,更是要调侃,懒洋洋打断了,道:“兰竹少爷,要不还是叫我平儿算了。”

詹兰竹讪讪笑两声,道:“凭玉,我们派人去鹭镇掘他的坟,只挖出几根鸡骨头。”

正是为了给足惊天秘密该有的分量,詹兰竹清清嗓子,大声道:“麻霆君活得好好的,改名成俞霆,一直在枢城!”

——香岛有新政,商场里的厮杀越发鲜血淋漓。谈家有谈老爷打下的根基,不太参与纷争,谈凭玉最早预估一年顶天了,没想到大家都来欺负他嫩,半道杀出的程咬金多得超乎想象,喘气的时间都不大有。一年半后才抽时间回鹭镇。

迎头便是麻霆君的死讯。

兰香他们在枢城关了七个月,捞了不少油水,新年时候风风光光地还乡,却看鹭镇上人人哀戚,毫无半点过年的气氛,才知道是麻五少爷死了。

没人联系得到谈凭玉,再熬半年,等谈凭玉回来,他们还没适应,更加害怕他接受不了。纷纷劝他节哀顺变,一群人护送他一个去看坟墓。

墓碑直直矗立在地上,脚底下土地都坚硬三分,站着也疼。看得谈凭玉茫然不已,心里不信,又找不到理由支撑,眼泪转在眼眶里忘记流,却是不受控制地拔了枪,往那墓碑上生生打空了一个弹匣。

“就当是被狗咬了。”

他倒也不去麻公馆问清楚,鹭镇太伤心了,一刻不愿久留,只想回香岛。

布店一群人看他样子都害怕,岂敢放他走。詹兰竹受兰香怂恿,留在他身边做助手。后来看他还算镇静,詹兰竹原本想回家,然而谈凭玉习惯了,不肯放詹兰竹走。

也在詹兰竹的监督下,谈凭玉每星期都和家里通电。香岛还是太繁荣,没想到枢城这么不景气,更没想到谈行一雪上加霜,拿他的名义借别人钱。

正是要提高音量的时机,听清债户的名字,立刻哑了火。

俞霆。

俞霆算什么?谈凭玉来不及细细思索,火急火燎搭飞机回枢城。他没好意思回家,搬家去柏庄住。

这次去银行也不正规,他回枢城后被谈行一第一个发现,威胁不去商会代班,叫他挂不住脸。其实早有人去和谈皎通风报信,谈皎倒是没来管他。

然而谈凭玉见麻霆君心切,便找个借口偷偷跑出来,算准了散会的时间,掐着点再回去。

“凭玉,你走之后不出几个月,麻霆君也来了枢城。但他不知道你就是俞平,害怕谈家来报复,拖累家人,干脆借假死脱身。”

谈凭玉嗤笑道:“还真是被狗咬了。”

詹兰竹翻日程本,又道:“商会七点钟结束,要去致结束辞。”

谈凭玉点了头,道:“还有多久到银行?”

詹兰竹道:“十多分钟,我们开车快。”

谈凭玉道:“下车了先让收债的下去,敲不开门就算了,去贝琴公寓。”

谈行一利息叫得高,平渝银行还钱也慢,谈家派要债的,频频上门。两派人都心知肚明,一派真还不上钱,另一派总归不是自己的钱借出去,急不起来,催得点到为止。若不是立场悬殊,都要处成兄弟。

前头单龙做司机,副驾驶上是个催债的领头,跟在他们车上,兼第二位保镖。还有其他车跟着,不知道塞进多少人。谈凭玉难得发狠心,掐去其后一段英雄救美,美救英雄,他真不想放过麻霆君。

车里沉默一阵,催债的领头是谈家的老人,盘算着今天没有浑水摸鱼的道理,又看他们三个关系还好,跟着融洽,开口道:“四爷,我听了一路,其实没太明白。”

谈凭玉眼皮也不擡:“问。”

领头道:“俞霆行长我相处过,人挺不错,顶多还钱慢了些,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讨债是做表面功夫,四爷怎么独独对他大动干戈?”

谈凭玉道:“以前认识,算是有旧仇在。”

领头便摩拳擦掌,哈哈笑道:“真是冤有头债有主!四爷放心,我保证把他打舒服了。”

詹兰竹看得紧张,戳他的后颈,悄声提醒道:“大哥,对俞行长也别太粗鲁。”

单龙懂内幕,闷闷笑着。领头奇怪道:“我知道你们是同乡,当着四爷的面,不至于这么心疼他吧?”

詹兰竹不敢与他多嘴,倒是劝起谈凭玉,紧张地道:“凭玉,李喆他们说,他脑子被你打坏过一次,现在又要下毒手,真的把他打了残——”

车里多么紧张,一不留神,叫个骑自行车的抢先在前头了。单龙看不惯,一脚油门踩得重,轰鸣声中,谈凭玉刚好收回了手,剩短短一个烟头夹在指尖,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坏毛病,点烟烧着好看,从来不抽。

詹兰竹讪讪住口。

谈凭玉放松地靠着,目光沉在鞋尖上,半晌斜斜地睨了车前镜一眼,冷笑一声,道:“他算是我以前的情人。”

最新小说: 红楼之皇权枯骨 一世枭龙 镇北修罗 玄幻:我的宗门有亿点猛 开局瞎子,我让校花愧疚一辈子 我魔帝之子,洞房夜被未婚妻挖眼 死后成鬼帝,我被女儿契约 修仙从捡破烂开始 真命太子:这个皇位是我的 综武:偷看我的日记,师娘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