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实在太有冲击,郁蕙心半信半疑,也是打发时间,附加与谈凭玉的一份友谊,就当是监督麻霆君所作所为,在银行谋了个职位。
她有司机接送,楼上三人看着眼红,都死皮赖脸地挤在车上,一来二去,还算走上正轨;唯独薪水要拖半个月才能结。当然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好到哪里去。
平渝银行开张第三年,不凑巧,外头打经贸战,银行更不好过。
人人紧了口袋,没有愿意出钱周转的。亏损实在太多,运行不下去,郁蕙心被他们几个生生磨没了警惕,碰巧谈凭玉寄了礼物回来,便死灰复燃,支使他们问谈凭玉借钱。
麻霆君再是要面子,到底是银行重要。经营两年,若非大环境萧条,其实也小有起色。一路许愿能碰见俞平,终于敲到了谈公馆的门。
但是谈凭玉在香岛,没有要回来的讯息。只找得到三少爷谈行一。
一见是麻霆君,气氛没有预想中的剑拔弩张,谈行一轻松笑了笑示好,道:“你就是俞霆行长,蕙心介绍来的?”
“是的,三爷,我就是俞霆。”
“难怪她要找你——感觉我弟弟会喜欢你。你们要不要认识一下?”
于是麻霆君得了款,一句好话不肯讲,更是一万个不乐意:还不如诈尸回鹭镇,死皮赖脸求家里帮衬。
前阵子麻霆君与银行打得水深火热,颜青则与一名鳏夫不可开交。大约是那鳏夫对他真好,他十分卖力地在银行宣传:“能够结婚的男人,都是有缘由的。”
正逢麻霆君跑业务回来,筋疲力尽,颜青不肯放过,缠着他道:“霆君,我看你放弃俞平算了,也去找个鳏夫,过一把神仙日子。”
这话脱口后,颜青意识到不对,捂着嘴道:“我忘记了,你自己就是。”
后来在鳏夫那里吃了败仗,颜青逃回来大发牢骚:“千帆阅尽,还是俞平最好,赏心悦目,人也很可爱。”
胖子瘦子急于发攻——他求饶道:“没有俞平,是偷五爷狗子。偷五爷狗子。”
麻霆君不愿再较劲,投降道:“别这么说他了。我总归是慢慢走出来,不会为他伤心了。”
颜青便道:“走出来?你总算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开始接纳新人了?”
麻霆君摇头道:“我说好要把俞平接回来的,不会反悔。现在银行蒸蒸日上,也许不久后就能和他们谈条件了。”
“你有这份心思,俞平不一定有。”颜青嗤笑道,“人家和谈四浪迹香岛,你猜,他有没有空想起你。”
麻霆君立刻黑了脸。颜青不管他,继续嬉皮笑脸,道:“霆君,我记得明天是你的生日,不如一起去漫柳楼见见世面。就算你今朝依然守身如玉,他日若是开了窍,或是有心改行,心里也有数目。”
麻霆君道:“我不去!”
“你总不可能在俞平身上浪费一辈子吧,况且我要是谈四,我一定不舍得他。”
“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讲几句就生气,也不知道怎么允许俞平天天欺负你。”颜青笑道,“我说,做了这么久的兄弟,你还不懂我么?我近来才发现,楼里有一位头牌,和俞平渊源不浅。”
这天银行提前挂牌歇业,颜青开车载麻霆君,连同他那辆破自行车,一并去了江东。
那群婆子都熟悉麻霆君,一见他来,犹如看见天降金山,笑得实在灿烂,齐齐道:“俞大行长,想通就好,我们保证给你捧成头牌!”
颜青笑道:“想多了,我这位兄弟是来作客人的。”
“作客也好,先熟悉起来。既然我们俞大行长愿意来,这回给你们打对折——要点哪一位?”
“自然是男头牌,还能点谁?他红了一年半载,亏我是等热情褪去了,才来找他。”
婆子斜眼扫他们一轮,笑过后领他们上楼。长廊边上一间间隔着,麻霆君非捂着眼睛不敢看,叫颜青牵着他的袖管子带路。
门被推开,颜青道:“可以睁眼了。”
麻霆君颤抖道:“他穿衣服了吗?”
婆子笑着掰他的手,道:“来都来了,害羞什么?”
见拗不过麻霆君,又道:“俞行长,你们出的价格太低了,顶多和他饮茶谈天,其他的要另算了。是不是很规矩?”
麻霆君照旧不肯进去,把颜青从里头喊出来,道:“和俞平有什么关系?”
颜青道:“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麻霆君攀着门框,胆战心惊往里面看一眼,还当是这头牌神似俞平。头牌也看见他,笑一笑,自我介绍,报出了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叫这么一个名字的名字,长相更是平淡无奇,很白净的一张脸,连颗痣都没有。
他退出门外,即刻想要逃跑。婆子心急,一脚把他绊倒了。
“他长得很不错了,是你要求太高,除俞平外都不入眼。”
颜青追出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快回去,我没这么多钱给你浪费!”
麻霆君道:“他怎么成的头牌?”
婆子笑道:“所以要请你来坐镇啊。”
颜青趁他云里雾里,揽着他的肩膀,顺势把人往房间里带,道:“他是比不过前几年从良的几位,但是俗话说,小红靠捧,他是被捧起来的。最早是谈四爷特地来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