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
云和月想上辈子,也就是这一年的夏日,夜家往京城运了一批玉器。连带着玉器一起的,是被调教好的用来笼络人心的男女。
但一条生意链久了手底下的人就开始学会敷衍。他们献给主家的人可不止是从小开始教养的,甚至还有直接看上了漂亮的人,直接把人带走的。
民斗不过官也斗不过地方豪强,百姓家中若是孩子多,那么卖掉一个来补贴家用也无妨。
但若是家中只剩下一个孩子,那可就成了命根子。但上面人没有什么道德,也不会要求底下人如何,手底下的爪牙肆无忌惮惯了便也不会将人民当回事。
所以便有了一个命案。
那是个顶漂亮的男孩儿,如今大约十三四岁,当年他到了京城被层层往上送,不知道被谁送给了中书省的一个官员。
那个官员见他生得好看,便起了攀附的心思。
结果就是凌路尘一次出宫回程的路上,他被人推到了凌路尘的马车前。
那可不得了,牵扯出来了不少事端。其中最令人震惊的是,江南这些地方豪强他们在向滇国贩粮!
以前的朝代毁于农民起义的数不胜数,当时的皇帝在开国之时也会将田地分给百姓。
但天灾、人祸、疾病百姓在过不下去的时候便会将田地卖了。地方豪强便借此来收敛田地,以至于到了后来的模样。
太祖皇帝吸取教训,在开国时便规定不允许买卖田地,违者全家获罪买卖同罪。
但太祖皇帝可能忘了,百姓失去田地的确有一部分是过不下去才卖掉的,但更多的却是被侵占的。
皇帝的话语权越少,说得话越不管用那么底下人便越是猖狂。
于是第一个人开始同官府合作,以朝廷调换耕地为由头将百姓手里的良田一点一点夺走。
最一开始百姓还有劣田,但后来劣田也越来越少。
而地方豪强手里面握着良田,却不愿意缴纳赋税,他们手里面的粮食再高价放到粮铺。后来百姓买不起粮食,他们没办法赚钱,于是他们便将眼睛伸到了别国人的钱袋子里。
殊不知,那些人的目光也放在了他们手里的粮上。
而那个小孩儿的父母也不是一般人,他的父亲曾是朝廷官员。在江南一带任职时知道这些恶相,找了证据但想往上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上司正与那些人勾结。
他不愿意同流合污也做不到为民请命,于是便带着妻儿辞官归乡。
那一次来到江南也不过是带着体弱多病的妻子过来养病,不想却招此横祸。
她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寻那一家人,不想已经人去楼空。
那对夫妻已经死了,而她也不清楚那些个证据到底在哪。
毕竟那一家子是中原人,不是江南人。
夜家的船在经过中原时,他是跑过的。
“夜家主的母亲……”
于公子没再接着往下说,只是让他去猜,但夜家主显然不愿意接她的话。
“家母是女眷,哪能接待于公子,如今应是在后院含饴弄孙。”
于小公子撇撇嘴,像是因为他的不识趣而不高兴。
“哪是说现在的夜老夫人,是家主的嫡母玉家小姐出身的那位夫人。一直听说那位夫人因令堂到了府中闹了一场血崩而亡,所以二十多年来玉家和夜家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
玉家同文家也是姻亲,两家人联手针对夜家,夜家主这些年来不好过吧!
夜家这些年在走下坡路,就连贩往京城的玉质量也越来越差。我若是同别的人家谈生意就得按照规矩来,但和夜家谈生意,我就能多得两成。”
于飏在后面听着她的话急的直皱眉,但碍于身份他又不能插嘴。
夜家主面上带着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他面对的一向是老狐貍。那些人再怎么瞧不起他先是私生子后是庶子的身份,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这小公子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夜家的确在走下坡路,原本的玉商因着三家的争斗而左右观望。若是得了于公子手里面的这批玉,夜家有也能喘口气,但这小公子显然不满足于玉卖出来的钱,他也想再其中得更多的利益。
“恕夜某问一句,家父也同于老板做过生意,那时候同于老板谈的是瓷器生意。不知何时,于老板改卖玉了?”
于小公子回头看向于飏,像是不清楚家中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