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啃着糖块路过,听见里头传来低低的笑骂:“下次再敢用毒蛇泡的酒擦伤口,就把你扔去后山喂狼。”“那我得先把狼全哄去你这儿挂号,省得你总说我。”
夜风卷着细碎的话音飘远,戚猎户不知何时站在小武身后,往他兜里塞了个油纸包:“刚烤的兔肉,趁热吃。”
小武咬下一大口,油脂混着香料的香气在舌尖炸开,比那日,彭渊鼓捣的那些新奇吃食还要香。
远处药房的灯灭了,两道身影相偕走过石板路,彭渊的步子慢得像乌龟,却偏要往阿璟大夫身边蹭,惹得那人时不时抬手捶他肩膀。
“哥,”小武忽然指着天上的银河,“你说契弟是不是都像阿璟大夫那样厉害?”
戚猎户正在擦拭自己打猎所用的工具,闻言喉结在月光下滚动:“厉害的不是契弟,是敢让契弟厉害的人。”
小武似懂非懂,却见自家契兄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雪花,指腹蹭过他发烫的耳垂时,忽然听见对方用比夜风还轻的声音说:“就像你敢把我的猎弓拆了改木簪,我也甘之如饴。”
隔天,又见到彭渊正背着阿璟大夫不知从哪刚回来,阿璟大夫还好似喝醉了。正揪着彭渊的耳朵念叨:“你…你哄人的本事…比煎的药还苦…”
彭渊低笑出声,在如水的月色里轻轻晃了晃背上的人:“是是,苦药配蜜糖,天生一对。”
小武心中暗喜,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用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笑出声来。然而,就在他努力憋笑的时候,戚猎户却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件披风,轻轻地披在了他的身上。
小武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息瞬间包围了自己,他不禁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正好与戚猎户的目光交汇。戚猎户的眼神温柔而专注,仿佛能穿透他的内心。小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却感觉到戚猎户的指尖不经意间掠过他后颈的碎发。
那一瞬间,小武的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微微一颤。他的脸颊瞬间泛起一层红晕,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而戚猎户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小武的异样,他只是微笑着,将披风的带子系好,然后转身去做其他事情了。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啼叫,槐树影在地上摇曳成诗,他忽然想起白日里在村里看见的场景。
彭渊蹲在石头上给阿璟捶背揉肩的场景,轻柔的手法,眼眸中化不开的柔情,被他用指尖轻轻舔去的雪花。原来这世间的契弟,从来不是弱不禁风的菟丝花,而是让顽石开出花来的春风化雨。
“睡了。”戚猎户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那人已经吹灭了油灯,却在黑暗里准确抓住他乱摸的手,放进自己怀里暖着。
小武贴着契兄温热的胸膛,听见对方心跳如鼓,忽然想起,有些甜,要藏在苦汤里才更浓;有些话,要浸在夜色里才敢说出口。
“谢谢契兄不嫌弃我~”
“莫要胡说,早些歇息。”手指被抓住,又被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
窗外,槐树影婆娑,恰似谁在月光里偷偷弯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