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良心还是罕见地撕扯了一下，善良的降了些月钱。
她这个正义堂办的有模有样，又加了一些人——一位从应天来的大小姐还有一位姓华的中年医师。
我不太懂，这一下子，不止她的辈分降了好几级，连我也跟着降。
*
我们一起去过不少地方，行侠仗义、惩恶扬善。
我承认，这种做大侠的日子很爽也很刺激，我为我之前的不礼貌鞠躬道歉。
这日子过的，每天都不带重复的。
看着那些蒙冤而死的人得到真相，那些善良却不幸的人过上他们应得的好日子，还有那些贪婪自私的人进入牢狱。
我真的挺开心。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这期间听说那位教她读书的大官死了，死于直谏。
他好像一生都未娶妻生子，一生都在报国，最后却死在了直谏上。
挺令人唏嘘的吧。
感觉马上要打仗了。
最近时局挺动荡的，不知道我们正义堂还能撑几天。
我先按例把这些都记录下来。
不知道在我们散伙之前能不能苟到一个一直留在她身边的机会。
她说她不想结婚。
唉，其实我还挺喜欢她的。
*
华医师死了。
她也快死了。
大小姐被秦家召回去了。
因为战争。
我没有和她表白，但她应该看出来了，她那么聪明，她没有表示应该只把我当弟弟看待。
她说等她死了要把她埋在神灵山，我答应了。
这几天她总是把那本大富商的自传后来一直用以记录正义堂的书拿出来翻看。
翻来翻去总是翻到开头就不动了。
那个开头也没什么特别的——
【东方山林深处有一座庙，不高不大，看似普通农家木屋一般大小。屋体由黑褐色的林木搭建而成。青瓦整齐列在顶上，屋角四翼系红蓝两色绸带，置青铜铃。
及至春分时节，绸带风起，青铜铃传清音，细雨便应声而落。
故名：神灵山，神明庙。
传说其庙不供奉神佛，不求香火，静幽神秘。门户常闭，只镂空花窗隙中可瞧一二。不甚清晰，无可辨。似无人居此，史印深重却异常干净。其因无人知晓。
书中只记——“与荒庙无异”。
但有一日，一位白衣仙子……】
看吧，确实平平无奇还带着夸张的渲染。
其实正义堂的事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过了。
他们似乎都忘了。
这些平平淡淡却有哭有笑的日子最终变作了纸上闲话，博君一笑罢了。
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在我垂垂老矣之时，又或许就在下一刻。
我也会忘了。
但我现在还在坚持着，她也还记得。
也许会有后人把正义堂重新办下去，也许没有。
我希望有。
哦对了，她叫孙瑛。
但他们都叫她满满。
圆满的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