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身形晃了晃,此时竟是羞愧地不敢与慕鸾对视。
可他不愿旁人误会梁娘,便又抬眸道:“错在我,与梁娘无关,她也是被逼的,至于那个孩子……只是意外。”
慕鸾轻笑一声,只替阿音和沈夫人感到不值,“沈大人还想将外室抬进府中当平妻,不知沈夫人和阿音该作何感想?”
“别告诉她们,夭夭!”
沈徽唇瓣有些发白,一脸急色道:“我没想过抬梁娘做平妻的,是皇后的主意,扬儿在她手里,我若不答应,扬儿随时都会死!”
慕鸾看着沈徽跪在那,神色无措而绝望。
他面色沉重道:“我曾抱着必死的决心,如何也不愿替皇后做违心之事,可生死由不得我,我只能先护住阿音和扬儿,当时皇后已经确定你西凉公主的身份,慕家逃不过抄家灭族的重罪,夭夭,你莫要怪我,我能做的便是保住慕家最后一丝血脉。”
“夭夭,你莫要怪我,我能做的便是保住慕家最后一丝血脉……”
沈徽最后一句话,叠音重重震彻在慕鸾的耳边。
思绪飞快倒退,慕鸾脑海中那些断裂的碎片仿佛被一股力量凝固、重组,最后一帧帧完整呈现在眼前。
前世沈徽辞官回乡前,曾在街道破败的角落寻到她和二哥哥。
当时二哥哥发了高热,昏睡不醒,是沈徽及时命人救治。
可他离去前,视线意味深长扫过面色苍白的二哥哥,落在她身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夭夭,你莫要怪我,我能做的便是保住慕家最后一丝血脉。”
慕鸾娇嫩的脸庞失了些血色,房间里没有炭盆,也没有地龙。
那股子冰寒之气就这般肆无忌惮从湿润的绣鞋下钻入皮肤中,朝着四肢百骸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