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站起身朝沈徽走去,沈音顺着她的视线往身后看去,便看见一身青色官服的阿爹。
他似苍老了许多,满眼倦意,一手拿着官帽,一双眼睛布满血丝。
“阿爹,您这是……”
沈徽抬了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将官帽递给身侧的夫人,道:“不必担心,我没事,没事……都没事。”
沈音没听出沈徽话中的意思,见他身形有些晃,忙过去和阿娘一起扶住他,担忧道:“阿爹!”
屋外雨声淅沥,断断续续串成珠帘自青灰色瓦砾间淌下,自地面的小水洼溅起,荡开层层涟漪。
自那日后,京城中关于慕鸾的谣言就好像燃尽的灰烬,一点点被碾碎,最后清风一拂,便什么也没有留下。
夜色深沉,暗月高悬。
皇宫,曹莽直房中。
“哎呦,你个粗手粗脚的下贱货色,不会上药这手也别要了!”
曹莽尖细的嗓音响起,伴随而来的是药罐子被砸的粉碎的声音。
小太监被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拼命求饶,道:“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求掌印饶命……”
呼喊间,身后已有两名宫人一左一右上前掼住了他的肩头,毫不留情往屋外拖去。
哀嚎声在寂寥的庭院中落下,一披着斗篷的暗色身影恰好出现在庭院。
斗篷下的眼睛不经意间瞥见那双被棍子生生砸烂的手指头,他蹙着眉,轻勾着指节在鼻间掩了掩,嫌恶地瞥开眼去,径直走入直房中。
曹莽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回怒声道:“谁让你进来的,给咱家滚!”
“掌印何故这般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左程可是会心疼的。”
轻轻柔柔的嗓音,却带着三分阳刚之气,曹莽冷白的眉梢不由轻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