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制造局里,王平一身麻衣衣下穿着毛衣,身披蓑衣头顶草帽,看着身后长长的制造局车队,开口朗声喊道:
“大家注意了,雪天路滑,此事有关民生社稷,大家万万不可懈怠,必须把每一件毛衣送到百姓家里,等结束此事,本官在制造局请诸位大吃一场,好不好!”
“好!”
“好嘞,大人放心。”
“明白,大人您就把心放肚子里,这毛衣咱们指定送到各家各户百姓手里。”
“……”
王平身后户部制造局内应和声阵阵响起,李勇笑着点了点头,等声音渐小一些,才转头对着身后的众人开口喊道:
“天这么冷,这毛衣可是救灾的,兄弟们都上点心,别辜负了大人的信任,都别干那昧良心的事啊,丑话说在前头,若被发现那私藏偷卖的事,可别怪责罚严苛不认人了。”
“李勇说的对,有功要赏,有错要罚,大家万不可懈怠!”
王平脸色郑重,见到如此,众人脸上的笑意也都收敛起来,重重点了点头,开口喊道:
“大人放心!”
“大人放心!”
“……”
等所有人所有车马准备好,万年县县衙衙主簿已经在制造局门口等候了,这时去进行最后一遍核查的安青岚,也从队伍末尾走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王平一挥手大喝一声,便率先骑马走了出去。
“出发!”
“出发了!”
王平身后,李勇跟着王平喊了一句,便率先跟了上去。
很快,马车驮着一车车的羊毛衣羊毛布等,开始缓缓行动,木轮压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吱的响声,长长的队伍缓缓出了户部制造局。
长安县,南城。
朔风怒号,城南的民居倒塌了一片,北风呼啸数日,积雪已压得茅檐低垂。忽闻\"咔嚓\"一声脆响,屋梁从中折断,积压多时的雪块轰然倾泻。
屋顶先是被压得凹陷,继而整个塌陷下去,扬起一片雪雾。断裂的椽木斜插在雪堆中,如同巨兽的獠牙。
积雪沉重,土墙受不住这般重压,自根基处崩裂,砖石土块混着碎雪坍塌下来。窗棂\"噼啪\"折断,半扇歪斜的木框孤零零地支棱在雪堆外,残破的窗纸在风中簌簌抖动。
城内搭起了数个粥棚,棚下围满了守灾的百姓,他们聚在一起面色铁青,手指被冻的红肿发溃,直勾勾的望着不远处锅气升腾的粥,默默吞着口水。
天更冷了,北风还飘个不停,今年深秋麻布价格涨了不少,他们没舍得买,原本想等着价格下来再买回来做冬衣的。
可这价格却是没有丝毫的回落,如今已经是他们买不起了。
转头看着不远处倒塌的屋舍,木椽上厚厚的积雪,让人心头都彻底凉了下来。
有妇人把尚在襁褓的孩子塞进怀里,周围的百姓们也都自发的将几个妇人孩子们围在中心,听县衙的人说,县令已经在安排腾出县衙的空地了,准备中午就将他们带过去。
县衙里是啥样的?他们还没见过呢?
不过此时也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还能等到中午吗?
天气好冷啊……
灾民们望着灰蒙蒙飘着鹅毛大雪的天空,眼神绝望。
……
长安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