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隽!”谢知彰脸上带着焦急之色,“总算赶上了!”
沈隽意微微一怔:“大公子,有何急事?”
谢知彰低声道:“是关于阿梨的事。温裳姑娘已经找到了绛果灵芝的线索,据说在云城附近的一处深山中有人见过!她已经准备带人出发去找了。”
沈隽意心头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当真?”
“真万确!”谢知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且安心应考,等你出来,说不定就有好消息了!”
沈隽意郑重地点头:“多谢大公子辛苦送信。”
谢知彰笑道:“不必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
说罢,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这是祖母让我带来的,说是能安神静气的丹药,服下后头脑清明,对作答大有裨益。”
沈隽意接过玉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替我谢过老太君。”
谢知彰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这才骑马离去。
沈隽意目送他远去,心情都好了几分。
一旁的郁齐光啧啧称奇:“阿隽,这大公子待你是真好啊!”
沈隽意淡然一笑:“轮到我们了!”
三人迈步入场,在监考官的引导下各自寻找考位。
贡院内,数千个考棚整齐排列,每个考棚仅容一人,内有一张窄桌、一条长凳,桌上放着笔墨纸砚等文具,简陋却也齐全。
沈隽意寻到自己的考棚,在门柱上查看了一下号码,正准备入内,忽见不远处的凌降曜也刚寻到自己的位置。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凌降曜朝着他轻轻颔首一笑,很是亲昵。
沈隽意礼貌地点头示意,便低头进入考棚。
凌降曜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也随即进入自己的考位。
不多时,钟声响起,一名监考官高声宣布:“秋闱正式开始!诸位考生静心作答,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夹带文书,违者重罚!”
沈隽意深吸一口气,打开桌上的试卷。
作为科考中最重要的环节,会试的内容极为严格,分为四场考试,涵盖经义、论、诗赋、策论等多个方面。
他轻轻摊开试卷,眼前的经义题目映入眼帘:《论语·为政》。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请以此论述君子之道与修身立志。
沈隽意心中一定,提笔沾墨,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的姜映梨。
她此刻在温家是否安好?蛊毒可有缓解?若温裳真能寻得绛果灵芝,那么希望或许就在眼前……
他微微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现在的他,唯有全力以赴,才能为自己和姜映梨创造更好的未来。
笔尖落纸,行云流水般写下“君子之道,修身为本,立志为本”的开篇。
一字一句,皆是肺腑之言,既有对圣贤之道的虔诚理解,又有黎民百态的真切感悟。
阳光透过考棚的缝隙洒落,在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在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沈隽意全神贯注,思如泉涌,笔走龙蛇,如有神助。
不知不觉间,第一场考试已近尾声。
沈隽意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将文章仔细检查一遍,确保无误后,这才靠在凳子上闭目养神。
隔壁考棚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想必是其他考生仍在奋笔疾书。
不远处,凌降曜的考棚内,他也已经完成了答卷,正在细心检查。
作为平阳公府精心培养的嫡子,他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文才武略皆是上乘,此次科考自然也是信心十足。
然而,他的心思却不知为何飘向了沈隽意身上。
他自然是注意到母亲的表情,想到此,他冷冷一笑。
母亲这人,有时他亦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但至少,目前对他来说,还是有利的。
钟声再次响起,监考官高声宣布第一场考试结束。
考生们纷纷放下笔,官员们则开始收卷。
收完卷后,考生被允许短暂休息,为第二场考试做准备。
走出考棚,沈隽意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略显僵硬的筋骨。
他在贡院的休息小广场见到了郁齐光和史霜客。
“阿隽,你第一场感觉如何?”郁齐光迫不及待地问道。
沈隽意淡然一笑:“尚可,随心所答而已。”
史霜客点点头:“我也觉得题目不难,只是如何能脱颖而出,才是关键。”
三人正交流着,不远处的凌降曜忽然向他们走来,周围的考生纷纷侧目。
他步伐从容,气度不凡,径直来到沈隽意面前。
“阿隽,许久不见。在京都这段时日可还安好?”他抱拳问道,声音温和有礼。
“多谢世子关心,一切皆好。”沈隽意语气平静,略微拱手回礼。
“那得空,也得去家中走动走动,三叔可是很想念你的。”凌降曜笑道,“看着你跟大表哥他们亲近,我亦是高兴得很!”
沈隽意眯了眯眼,打量着凌降曜,淡淡道:“第二场快开始了,世子不先去休息片刻么?”
凌降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先去了,阿隽也要好生努力,告辞。”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留下沈隽意三人面面相觑。
“这平阳公世子何故突然主动来搭话?”郁齐光纳闷道。
“或许只是好奇而已。”沈隽意平静地说道,但心中却明白,凌降曜必然是因方才平阳公夫人的异常举动而起疑。
不多时,第二场考试的钟声响起。
考生们再次回到各自的考棚,开始新一轮的答题。
这一次的题目是论一篇,要求考生论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沈隽意研墨提笔,思绪万千。
这个题目,刚好切中他曾经跟老师共同论述过的天下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