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闻言，几乎瞬间抓住重点，急切询问：“你妈？你妈是哪一个？”
或许是她表现得太过急切，小女孩陡然停止哭泣，一双大眼眸呆愣愣盯着林烟，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您问………我妈妈做什么？”
即使没有明说，话语语气和紧绷的脸部表情，还是暴露了她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防备。
意识到这一点，林烟当即改变策略，语气重新恢复成冷冷清清：“我瞧着你好眼熟………你是来给你妈妈帮忙的吧？”
“嗯。”小女孩儿轻轻应了一声后，见林烟一直紧盯着自己瞧，顿时心里更为紧张慌乱了。
脸颊与耳朵轮廓迅速爆红，她抿了抿嘴唇，语气凌乱得补充道：“我妈妈…………她平时不这样的，她工作特别负责任………今天是例外。我爸爸得去医院做康复治疗，我弟弟太小了，一个人弄不动，所以，我妈妈必须得跟着一块去！”
“而且…………我今天也是准时过来的，我没有迟到，我………”说着说着，小女孩儿嗓音里的颤抖感越来越明显，到最后，更是“呜”得一下，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求您了，别把这个事情说出去，这个事情一旦传出去，我妈妈到时候肯定要被开除！我家…………都指望着我妈妈的工资生活…………”
林烟也没想到自己不过随意一句试探，竟然能让面前这个小姑娘情绪几近崩溃。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家庭太困难了，这个小丫头说着是有家人，可实质上，她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得靠她自己。
她指不上家里所有人，就像当年的自己一般。
林烟顿时心下一软，拖着“虚弱”的病体柔声安慰：“好了，快别哭了………我不说就是了………”
“你又不是没送，既然已经送了，就不算旷工………”
“真的吗？”小女孩闻言，含着泪可怜巴巴看过去。
林烟点了点头，随即趁着小女孩儿又松了口气的功夫，装作随口一问：“听你刚刚说的意思，现在有人要下岗了？”
“嗯，厂里说不需要那么多打扫卫生的，往后一个人得负责好几栋楼，所以…………至少得有一个人要离开。”说着，小姑娘的眼眸跟着耷拉了下来。
“这里待遇好，工作又轻松，食堂伙食也好，都不想走，可是………反正现在都想把别人拉下水，所以………我妈妈这个事儿真不能说出去。”
说罢，小姑娘抬起眼眸，求证般得看向林烟，“夫人，您刚刚已经答应我了，对吧？”
“对，我不说出去。”林烟“虚弱”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是已经正式下公告了吗？可是我记得厂子经营很不错啊，没有必要裁人吧！”
“目前还没有。”小女孩儿忍不住叹气，“可是我舅舅是人事科的，他们已经接到了通知，说是厂里最近购进了一批新设备，能代替很多人工…………所以最近不止是打扫卫生的………是很多部门都要有人下岗………”
林烟听完，心头的疑虑顿时略略消散了些。
若是因为购进了一批设备，人工相对来说要减少，按道理来说………确实也正常。
不过…………为什么，她还是总觉着有哪里怪怪的呢？
“你舅舅………人事科的？”林烟盯着小女孩儿的五官，继续问，“人事科的………哪位？”
“…………”被问及家人，小女孩儿再次陡然抬起惊恐的眼眸，紧跟着几秒内，眼眶迅速积满晶莹泪水，“夫人，您怎么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