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您别这么说,人命关天,咱们村的人又都和善,不管当时是谁看到了都会主动搭把手。”姚堇年谦逊道,“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幺幺自己福大命大。”
“遇难呈祥,逢凶化吉,幺幺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这番话完全说到了周有民的心坎上,作为父亲,作为村里的支书,许多事情、许多话他都不方便做,不方便讲。
如今听到有人同自己看法一样,还替自己表达了出来,心里如何不欢喜?
若说过去周有民欣赏姚堇年,更多是基于他的能力和他的恩情。
那么眼下,周有民打心眼里喜欢姚堇年,完完全全就是一种长辈对自家小辈的慈爱,是真正地将其接纳为自己人。
这种变化,姚堇年感知到了,在场众人也都察觉到了。
大家伙静默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一种意思,往后村里的天怕是要变了。
在对待姚知青的态度上,怕是也要变一变了。
姚堇年乐于见到周有民对他的亲近,其余人那些眼神交流他也没有错过。
只是眼下,他心头更重要的一桩事———周幺幺的安危。
略略思忖后,只听得他向周有民问道:“叔,您能确定………这次心绞痛,同先前那两次一模一样吗?”
此话一出,小声蛐蛐的人瞬间熄了声响,一个两个都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他能想到这里,周有民作为亲爹,自然不可能没有意识到,“你的意思是?”
姚堇年凝重点了点头,“叔,有些东西太敏感,不适合放在台面上说,咱们暂且先跳过去,不去考虑它的准确性。”
“只论,如果事情无误的情况下,您明明已经心绞痛了,为什么………幺幺的安危没有出问题?”
“还是说………其实已经出问题了,只是当下,我们谁都没有发现而已!”
先前那一声呵斥,在场所有人都还记忆犹新。
嗓门大得………但凡身体上稍微有一点不舒服,都不可能喊得出来。
可是预感,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周有民手附在心脏处,强有力心跳声一下紧跟着一下从内里传来。
感觉心脏………也不太可能会出问题啊!
正如此想着时,眼神不经意间略过道身影。
见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神情呆滞,安静得实在太过分,周有民眉心陡然一跳,不好的预感渐渐浮上心头。
“老大,你站在那儿干嘛?过来,我问你点事儿。”
此话一出,其余人才跟着意识到周老大也在现场,平时存在感极强的人竟然在他们眼皮底下被遗忘,不太对劲儿啊。
他们能想到的,周有民和姚堇年自然也可以。
听到呼唤,再想想在屋内瞧见的情形,周老大一颗心宛若放进沸腾油锅里滚了一遭,委实煎熬得厉害。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妹妹叮嘱了不能讲,爹这边,眼瞅着是要问了。
中间还有个半死不活的王恒志,天啊,他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吗?
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他?一会儿该怎么把话圆过去?
或许是想的专心,他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一路走过来,都是同手同脚。
周老大刚一走近,周有民双眸就紧紧盯过去,“你老实讲,你妹妹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周老大神经高度紧绷,连带着整个脊背挺得笔直,“妹妹一点事儿都没有,身体好得很,就是有点累!”
“他们………他们在里面特别忙,毕竟是在救人,恒志情况又不太好…………所以…………”
他支支吾吾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更没有看到姚堇年再三给他眨眼提示。
满脑子只一味纠结着接下来该怎么讲合适。
注意到周有民两条浓眉越皱越深,姚堇年顿觉头疼了起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他肃声问:“恒志情况不太好?怎么个不太好法儿?”
“那会儿我走的时候,不还说只要把东西吐完,还是有很大可能性好起来吗?就几个小时,人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