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张道长好些年了,比认识宋春雪更早。
见过大好河山的谢征,之所以对这片看似贫瘠,却拥有无限可能的土地感到亲切,就是此生遇见了两个很特别,让他的心里有了归属的人。
一个成为他心里的寄托,一个是他宁愿失去前程,也不想失去的,亦师亦友的道长。
人生海海,他见过那么多人,却没料到,除了在阿雪面前彷徨忐忑,对这个极力撮合他们二人的张道长,在知道他那不能为外人道的心思之下,他极力想挽留这个人。
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他不想张道长跟那些在人海中相遇又离去的过客一样,再也不见。
纵横官场多年,他对人情世故看得透彻,做起来却十分困难。
可能说出来旁人会觉得虚伪,面对张承宣,他的紧张不亚于跟宋春雪剖白心意。
爱侣需要花心思,挚友也是如此。
古人歌颂挚友知己,谢征也不例外。
这世间,唯有张承宣让他觉得,自己是庸俗不堪,自私自利的。
这面镜子,让他分外珍惜,所以他承认,想要努力的延长这份情意。
张承宣被谢征盯得浑身发毛,“谢大人,你看着我笑什么?”
他摸了摸胳膊,“有话直接说,你今日这般反常,该不会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请求?”
“你要是不说就带上师弟去外面转转,她长大的地方你不去看看?”张承宣没好气道,“去拜访她的姐姐哥哥们也好,别在这里盯着我傻笑,怪渗人的。”
谢征低头笑了,双手端起茶,“我就是觉得,若是此生能修得像师兄这般心境澄明,波澜不惊,我就知足了。”
“你少来,冷不丁的拍什么马屁,我不吃你这套,”张承宣嫌弃道,“等你手头的事儿结束,我估计师父会正式收你为徒。师父听了这话可能都要嘀咕一阵,你跟我说这些,是捧杀。”
他摆了摆手,“待会儿工匠们继续忙活了,比较吵闹,你们俩把话说开,少跟我瞎扯。”
“师兄……”
“快去,”张承宣催促,“我待会儿要给那几个兔崽子安排今日的修行任务,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谢征起身,又拿出一个茶叶罐放在桌上,“给师兄带了点茶,你喝喝看。”
说完,他利索的挑起门帘离开。
张承宣无奈,这个谢征,也不知道在诚惶诚恐的别扭什么。
但这茶不错,是绿雪芽,他甚是喜欢。
这时,土蛋儿汗涔涔的从外面进来,“师父,待了这么久,喂马太麻烦了,不如我们几个将马车还回去,晚上御剑回来?”
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将他们四个喊进来。”张道长吩咐道,“去城里记得买些树苗回来,我给你列个清单,多找几个地方问问,很多在县里估计找不到。”
土蛋儿好奇,“师父买树做什么?那我们可以去金城找吗,我们也想买些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