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富裕之下,学子必然愿意咬牙买盘肉来吃吃。”
“这话都是不错!”朱标略有惊喜的点了点头。
后世高考那两天,几乎所有学生家长都会大显神通,最大限度的保证考生的物质条件。
至于丰盛饭菜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而如今的科举三年一考,考生也是遍及全国,中榜之后便是官身。
其重要程度自然超过后世高考。
所以在吃喝上,无论是谨遵家人嘱咐,还是得到工钱饷银手头阔绰,亦或是馋虫勾引。
朱标也相信这些学子愿意花银买些肉食来用。
毕竟李景隆他们几个虽说提供一日三饭,可却也只是些果腹之食,绝无可口一说。
“沈卿的意思是?”
“让城东附近的村民售卖饭菜,文房四宝。”
“陈家凹百姓见这些个村民得利许多,自然眼红。届时朝廷以陈家凹不在城东,不准他们一并售卖。”
“届时那些村民必然心生悔意,后悔当初闹事,没能让学子房舍落在布衣巷。”
“此法未免太过宽纵了些吧!”姚广孝闻言立时出声。
的确!
对于某些人来说,取走他们的性命往往不是最残忍的。
就好比朱标处置胡惟庸还有高丽王禑、李成桂那般。
可对于绝大多数的百姓,生死仍旧是头等大事。
毕竟胡惟庸、王禑、李成桂之流,这些都是锦衣玉食、位高权重。
他们野心极大,对达成目的的渴望已然超过了重视自己的性命。
可就凭陈家凹的那些村民。
姚广孝断言那些个村民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沈三石莫不是心生不忍,不愿见下官斩首陈家凹贼首?”
“这....”
被姚广孝挑明心思,沈三石顿了一下,随即颔首道:“不错。”
“在下的确以为那些百姓罪不至死。”
“呵~”就在姚广孝准备再次出声,言明除恶务尽之时。
却见沈三石转向朱标拱了拱手。
“陛下,臣先前出身微末,而且还是前次科举落第学子。”
“臣知道陈家凹那些百姓不过是贪图小利!”
“毕竟一旦布衣巷翻新,供每次参加科举的学子居住,他们在旁摆摊售卖饭食、笔墨,能赚到的钱财不仅比眼下朝廷补偿他们的多,而且这份银子还是源源不断。”
“甚至他们各家孩童多与赶考学子接触,也能萌生好学之念。”
“臣认为陈家凹村民无甚远见,属实可怜。”
“而且他们也不知当今朝廷为图鼎盛,君臣一心。”
“所以微臣以为,陈家凹百姓虽有过错,却也罪不至死。”
沈三石说着看向姚广孝继续道:“而且在下方才所言之法,能惠及城东各村。”
“见城东各村借售卖饭菜、笔墨给学子得到银钱,那陈家凹中,先前提出趁火打劫,讹诈朝廷的罪魁祸首必将受其村百姓唾弃。”
“姚大人有所不知,倘若一家一姓在本村人人唾弃,他们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所以在下方才所言惩戒之法,也算的上是严惩了!”
即便沈三石这么说,可姚广孝却始终认为他所言惩处未免太轻了些。
就在姚广孝准备再次开口之时。
朱标却是微微抬手,将准备进言的姚广孝给打断。
“朕以为,沈卿所言之法,更为可取。”
“陛下.....”
“道衍,朕知你嫉恶如仇,可陈家凹终究只是些无知乡民。”
“小惩大诫,已然足够。”
“不过威胁朝廷命官的罪首,自然不能轻纵!”
“陛下英明。”
见姚广孝顿时喜笑颜开,当即拱手领命。
朱标也担心这秃驴会将百十号人都列为需要斩首的罪首。
简单思量过后,朱标继续说道。
“陆升、沈三石,你二人同姚广孝一同查办此案。”
“记住,小惩大诫才是主要。”
“臣等领命!”
待三人离开后,李景隆几人刚想送朱标回宫。
却见朱标压根没有起身,反而依旧坐在椅子上,饶有深意的打量着他们几个。
“陛....陛下.....”
“同朕说说,自污躲避风头,拿出赏赐恩待学子,这些都是谁的主意。”
见朱标语气和善,全然没有怪罪之意。
李景隆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故作谦虚道:“都是臣的主意,臣只是想着能为陛下分忧。”
就在李景隆一脸憨笑看向朱标之时。
却见朱标捡起一旁的木棍,直接递给了徐允恭。
徐允恭下意识接过木棍,微微有些发愣。
可此时见朱标眼神微微示意,徐允恭立时掉头,手持木棍狠狠看向李景隆。
“陛....陛下....”
见此情形,原本还等着朱标嘉奖的李景隆瞬间面色一僵。
可不等他反应过来,徐允恭便举起木棍直接招呼了上去。
与此同时,只听朱标语气淡淡,幽幽说道。
“你这些个法子也算是为朝廷效力,所以朕不能以国法惩处。”
“可你小子心思不纯,一为自污,有伤朕心。二来使邓镇挨打,有失兄弟之谊。”
“咱们几人中朕算年长,自当以兄长之礼好好教训你一顿。”
听到朱标将自己视作他们几人的兄长,此时以兄长的身份命徐允恭教训自己。
李景隆心下一阵窃喜。
不仅觉得此时惩处不算惩戒,反而算是恩赐。
只不过......
徐允恭这家伙还真是个愣头青。
朱标的意思明明是稍稍惩戒,可这蠢货此时手上没有半分惜力。
木棍破空甚至发出阵阵音爆,宛如裹挟千斤之力般重重落在自己脊背。
“噗。”
“啊~”
“徐小个子,你他娘的当真想要我命啊!”
似是听到李景隆的凄惨哀嚎。
老朱、徐达、李文忠等人也纷纷赶了过来。
只不过老哥几个却是没有出面,反而趴在墙头,默默注视着朱标以及李景隆几人。